眼见着玄苍下得马来,云梦蝶立刻朝他跑过去,却只见玄苍看都没看她一眼,径直绕过她,冲进了府中。
“玄……”
她转过身又要喊,可是玄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门里。
原本怀着一腔期待,玄苍的视而不见、冷漠如冰,却瞬间将她的热情扑熄。
为什么?
他到底为什么要这般对她?
他不是不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,可他不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吗?
似乎从他闭门谢客那时起,他就变了。
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了?
云梦牵?
除了她,她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。
进入府中的玄苍,抓住一个下人便问:
“长宁县主在哪?”
上将军府的下人,没有一个不怕玄苍的,他曾经在上将军府住过,他的脾气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。
对于玄苍的评价,大家都只有三个字:惹不得。
那下人一见是玄苍,便瑟缩着肩膀,结巴道:
“县主在、在正厅,上将军也、也在正厅,正等着王子您回来开宴呢。”
超度法事后,理应有一场答谢宴。
上将军府内的正厅偏厅,此时早已聚满了人。
各路官员、包括家眷,或是真正与云景天交好的,或是想通过云景天当跳板,更上一层
的,都在此处巴结着。
云景天行走于各路人群中,谈笑风生、游刃有余,不愧为当朝一品上将军。
当玄苍进入正厅时,所有人等皆是一惊,场面顿时安静下来,落针可闻。
虽说玄苍是质子,但他毕竟是王子,出身上就高人一等。
漠北战神的名号又响彻在外,故而无人敢小看他。
尤其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,更是懂得人情世故。
见玄苍回来了,众人皆起身寒暄致意,笑容可掬、客气有礼,尤其还有云景天的面子在。
玄苍的目光却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,遂敛衽一礼,算是见过礼了。
只是在正厅里,他并未见到云梦牵的身影。
这边,云景天见玄苍回来了,便张罗着开宴,却听玄苍声音冷沉地问道:
“长宁县主可在此处?”
云景天微微一怔,这才笑着道:
“哦,牵牵她身体不适,在这里稍坐之后,便去了漪澜苑歇息。”
玄苍一听,眉头微微拧起,朝着众人淡漠道:
“先行告辞。”
云景天的眉间不留痕迹地一敛,却是迅速展开,玄苍不给他面子,他却不能让人看了笑话。
于是笑着跟众人解释道:
“我这个女儿啊,平日里被玄苍王子宠坏了,稍有个
风吹草动,王子殿下就急得不行。来来来……咱们开宴……”
云景天稍作解释,众人便异口同声地附和,场面很快化解,不留一丝尴尬。
佳肴一一上桌,这边答谢宴便算是开席了。
站在云景天身边的云梓琛,眸光忽然一沉,暗暗握紧了拳头。
玄苍这么急着回来找云梦牵,是因为他真的担心她,还是发现了别的什么?
云梓琛走到正厅外面,微一摆手,他的心腹余浪便从暗中走了过来。
云梓琛附在余浪的耳边说了句什么,余浪点点头,便下去了。
偏厅里,云景天正室夫人故去,女眷这边的宴席只能由柳心眉主持,哪怕她是妾,但即使是罗寄风在世时,每每出席这种场合的人,也只有柳心眉。
柳心眉充分发挥着她的优势,得心应手地张罗着,没有罗寄风的云家,她的腰杆挺得更直了。
她一边张罗着宴席,一边不时地看向门口,云梦蝶去迎玄苍了,可是如今玄苍已经回来了,云梦蝶却是人影儿不见,这不免让她有些心急。
天边仅余的淡淡暮色也全然退了下去,夜渐渐爬上了天空。
片刻之后,就见绮兰提着一盏灯笼,那灯笼映照着云梦蝶的脸,阴沉得可怕。
云梦蝶眼神冰冷,正怒气冲冲地朝后院走去。
柳心眉一看女儿脸色不对,就随便找了个借口,离开了宴席。
她匆匆追上云梦蝶,把她拉进了小花园一处假山的后头,见四下里无人,这才小声问道:
“我的乖女儿,你跟玄苍王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不是去迎他了吗,可我怎么见他比你先到?到了就到了,可他却没有留下来,直接问了那个小贱人在哪,便赶过去了。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对啊?你得上上心了……”
“我上心?我还不够上心吗?”
云梦蝶咬着牙,
“不是我不上心,是那个小贱人太有本事了,我真是佩服她!”
灯笼留下的暗影里,云梦蝶一双妖媚的眼睛噙着泪水,不是做戏的泪水,是她真的觉得委屈。
她那么用心地对待玄苍,把一颗心都捧到了他的面前,可他却做了什么?
若说之前他的冷漠是他性格使然,那么如今对她的视而不见又算是什么?
他的眼里真的有过她吗?
柳心眉却没有留意到女儿的委屈,她的关注点在后面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