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大夫的药酒送来之后,巧燕便仔仔细细,认认真真地帮金小小涂着药酒,推了推。
一直推的金小小脚踝那儿的红肿消散了不少,巧燕才轻轻挥了挥手,说:“这回应该好了。”
“本来就没多大事。”金小小慢慢把罗袜穿好,裙摆拉下去,其实这一会儿心里还惦记着,江承庆的那张冷脸。
自从她遇到江承庆后,江承庆总是笑嘻嘻的,她还真的没见过他挂着一张脸的样子。
恰逢此时,巧燕也忍不住说道:“小将军生气了?奴婢还从没见过小将军生气呢,为什么啊?”
“……”金小小抿了抿唇,她大致是清楚,江承庆为什么生气的。
她皱了皱眉,心里有些乱,索性躺下去,把这事儿暂时抛在脑后去。
反正,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。
他们什么都不是,男女授受不亲,避嫌,不是应该的吗?
而且她心底深处还有那么一点念头——以前几次有什么不愉快的,没过两日,江承庆便嬉皮笑脸又回来了,这次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?
这么想着,金小小宽心了一些,休息了。
可她怎么也没想到,接下来的几天,江承庆基本不在她面前出现,就算是偶尔出现,也是视若
无睹,冷着脸直接走人了。
他这是真的生气了?
金小小看着从不远处走过的高俊身影,张了张嘴,喉咙哽的说不出话来。
巧燕皱眉说:“小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?分明看到了小姐,竟然转脸就走,连招呼都不打?”
金小小无言地抿着唇。
巧燕想了想,脸色忽然有些沉:“难不成是那个小茹纠缠着他,他就不理会小姐了?”
“……”金小小默了默,说道:“回去吧。”
天气有些阴,瞧着就要下雨了。
金小小的心情,现在也和这天气一样,有些阴沉。
回去之后,她坐在窗边,看着窗台那儿的一株白玉兰花,纤细的眉毛蹙着,从未舒展过。
他为什么就成这样了?
是因为自己忽冷忽热让他生气了?
还是……如同巧燕说的那样,被什么小茹缠着,所以不理会自己?
金小小慢慢低下头去,心里竟忍不住和那个小茹比较起来。
那个小茹,是他救回来的小姑娘,她是知道的。
人家豆蔻少女,年华真好,而她自己,如今都快二十三岁了,还比他要大。
而且,她不清白了。
就算那些事情非她所愿,她也的确不清白了。
南宫奇当初说的那些浑话,一直扎在她
的心里。
他说她水性杨花,说她不要脸面,说她配不上旁人。
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如今,那些话似乎又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响起,搅乱了她所有的心绪。
一直躲着他想要避嫌的人是她。
现在他对自己视而不见,走的远远的,不高兴的人也是她。
她自己是有多可笑,多矛盾?
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,不舒服就是不舒服,她又骗不了自己。
她的心里闷闷的,真的好难受。
就在这时,院子前走过一对人影,是江承庆和那个小茹。
小茹束着双丫髻,怀中抱着一盆绿色的植物,小鸟依然一样地靠在江承庆的边上。
江承庆则给她打着伞,说话的语气还有些无奈:“只是一盆花而已,我说自己带过来就是了,你非要送,哎,看,下雨了吧,还好在路上找下人借了把伞。”
那小茹抬着眼,满脸单纯天真的笑容:“这是我专门准备送给恩公的,当然要亲自送过来才显得有诚意,如果让恩公自己拿,那我心里肯定要非常不好受。”
“恩公这么好的人,我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,送一盆花算什么。”
江承庆笑了一声,“说不过你,好了,你别恩公恩公的喊,我有点不太习惯
。”
“那我喊你什么?”
“你不然叫我江公——”
“我可不可以喊你承庆哥哥?你真的就好像我哥哥一样,特别好,特别贴心……我又痴心妄想了,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,怎么会和爷爷流落到这儿来,还遇到那些混混?可我真的好想叫你做哥哥啊。”
“呃……那、那随你吧。”
两人说着话,就这么从院子前经过。
金小小瞪着那道院门,用力扭住手里的丝帕。
一旁的巧燕眼睛都要喷火了,“这个小蹄子!别瞧着年纪不大,但却是个段数不低的丫头,瞧瞧这才几日,竟然敢厚着脸皮叫小将军做“哥哥”,再这么下去可还得了?!”
啪!
金小小忽然关上了窗户。
可窗户拍过去的那一瞬,声音那么大,金小小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小姐——”巧燕赶紧过来查看,“别伤着手。”
金小小瞪着那被自己拍上的窗户,这一日心情翻江倒海,午膳晚膳全是食不知味。
她的心根本不在这儿,早飞到隔壁院去了。
她在想,那个小茹好像一直没有走,他们在那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