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起用了晚膳,又说去了安抚灾民和应对谢景亨的事情。
谢尧神色一正:“流言已经放出去了,效果十分不错,如今民间百姓都在说,因为谢景亨诛杀宫城,逼死太后,毒杀先帝,惹得天怒人怨,所以才有了如今这场洪灾。”
“还有的,把谢流云也牵扯了进去。”
“只是谢流云到底离得远,所做的事情也不足以让百姓愤怒,大多的矛头还是指着谢景亨的。”
江楼月点点头,“人言可畏,谢景亨若想要平复流言,势必要解决难民的事情了。”
“嗯。”谢尧说:“这些事情我来操心,你宽宽心,找千机老人吧。”
江楼月又点了点头。
应对谢景亨固然重要,但父亲的身体也很重要。
谢尧又说:“对了,今日收到一则宁州府那边传来的消息。”
“什么?!”江楼月一惊:“宁州府?!是不是我表哥的消息!”
“嗯。”谢尧顿了顿,说道:“王公子在宁州受了些折磨。”
“什么折磨?!”
江楼月神色凝重,只看着谢尧的表情便知道,那折磨可不是简单的折磨。
“你快告诉我!”江楼月急急握着谢尧的手腕。
谢尧微微叹
了口气,说:“消息是春香楼遗留在宁州的线人费了不少力气才传出来的,说谢流云到宁州之后,将宁玉蓉拘了起来,不知怎的对王泽十分针对,他吃了不少苦。”
“后来,被带去了宁州刺史府上,只听说是受过刑——”
看着江楼月骤然色变的脸,谢尧说话到底有所保留,“但你别担心,活着,他和宁玉蓉不知如何逃离了宁州府,只是现在下落不明。”
江楼月脸色十分难看,眼底全是担忧。
王泽只是个文弱书生,哪里受得住刑?!
“谢流云!”江楼月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,气的砰一声敲上了桌面去。
江楼月又赶紧追问:“那、消息可有他们的去处吗?”
“暂时没有。不过以我猜测,他们应当是往汾阳和信阳方向走。”
因为那里是王家和江楼月控制的地盘,与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江楼月重重点头:“不错,但是汾阳和信阳两处可都没收到消息……”
如今又是洪水肆虐。
王泽和宁玉蓉那两个人,都是养尊处优,手无缚鸡之力,在如今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,能回到汾阳去吗?
江楼月英气的眉毛微微皱着,说道
:“从宁州到汾阳,要过这一块受洪水肆虐过的重灾区呢……我最近一边找千机老人,一边寻一寻他们!”
……
山中破庙,因为洪灾肆虐人满为患。
里面避寒的难民们三两成群,挤在一起相互取暖。
破庙的最角落里,有一个浑身脏污的瘦小身影,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,待到确定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时,她才非常谨慎的把怀中的手帕拿出来,取出里面一块白饼。
“你吃一点。”她把饼捏了一块小碎屑出来,喂到了靠着稻草的人身上。
那人是个男子,穿着很厚的棉絮衣服,但脸颊清瘦的很。
他张嘴含了那饼,说:“你也吃点吧,都一天没吃东西了。”
“你先吃!”那瘦小人影十分坚持。
饼只有一块,他身体不好,当然是紧着他先吃了,自己吃不吃的都不要紧。
而且还得小心点——会有人来抢食物的!
这一路上,她已经经受了许许多多从小到大想都想不到的苦难,如今变得聪明了许多。
男子知道她如今的性子,叹了口气,没拒绝。
只是吃下半块之后说什么也不吃了,“你吃!”
“那好。”瘦小人影麻利地
咬了两口,勉强垫肚子,然后把剩下的一点点饼又赶紧收了起来,拿了另外一边的粗瓷碗。
那里是满满一碗水。
如今这四处,最不缺的就是水了。
她让那男子喝了点水,自己又喝了一些。
男子看着她小心的把碗放到一边去,扒拉着脸上的头发帮他整理身边的干稻草,说道:“你的脸都脏成小花猫了。”
“脏着好。”她朝着男子笑了一声,“不是你教我的吗?”
她的样貌实在拔尖,如果不是这浑身脏污,不知道会惹来多少祸事。
也是他教她把自己弄成这样的。
她跪坐在稻草上面,扶着男子想要他躺下,“你睡,晚上我守着你。”
男子说:“不躺了,就靠着墙壁睡,你也靠过来。”
瘦小个子却皱眉:“可是墙壁很冷,天气这么凉了——”
“把稻草垫在后面,没那么凉的。”男子很坚持:“听话,就靠在我身边。”
“那……好吧。”她把稻草重新整理,垫在他身后,然后轻轻靠到了男子身边去。
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,脑袋也不受控制地歪啊歪,逐渐落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去。
男人没睡,只是闭目假寐,察觉之后,费力地
动了动身子,让她的头慢慢从肩膀那里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