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面色凝重。
她本以为如今局势,晋王上位板上钉钉,只等时机一到,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!
张相几朝元老,怎会做如此糊涂的事情?
可太后转念一想,或许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张相所为,而是皇帝故意栽赃!
她一直知道,皇帝的心全向着谢景晗,今日一旦将张家踩死,谢景晗便成了皇位唯一的顺位继承人。
太后神色复杂地看着皇帝,浑身冰冷,只觉得皇帝是疯了。
谢景晗那样一无是处的东西,凭什么把祖宗的江山社稷留给他?
可是此时事情早已脱离她的掌控,便连求情,都不是最好的时机。
禁卫军和内侍尽数上前,把晋王一脉的所有人等全部押下。
谢景亨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龙椅上,毫无表情的皇帝,要说这件事情里最冤的,莫过于晋王。
谢景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
而他的父皇,做足了所有的人证物证,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。
今日,张家倒了。
皇帝这一番雷霆手段,震慑了所有人。
在场的官员,后宫为数不多的嫔妃,甚至是高台上坐着的云妃,谢尧身侧的谢景晗,都看着这一幕,心里发冷。
这是帝王之谋略。
唯有谢尧,
心如止水。
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晃动,扇柄之上,缀着的那小扇坠在指掌之间轻轻摩擦,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温存。
此事他以九宫人手筹谋大半年,暗中推波助澜。
一切,尽在意料之中。
接下来,就要看张贵妃的表现了。
谢尧垂下眼眸,眼底乾坤浮动。
……
此事一出,宫中风声鹤唳。
云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关雎宫,之后,招呼习香到了近前:“我要见宸王殿下一面。”
习香淡漠说:“云妃娘娘有什么事情,告诉奴婢便是,奴婢会转达给宸王殿下。”
“本宫要见宸王!”
“宸王殿下没时间。”
“……”云妃吸了口气,“好,你告诉宸王,本宫……本宫的晗儿不与他争,只求他放本宫和晗儿一条生路,本宫铭感五内!”
习香面无表情:“好。”
可看着习香的那张脸,云妃忽然觉得,习香根本不会替她传这个话。
她的心,又开始不断往下坠,如同要掉进无底洞去一样。
她本计划了今日逃离皇宫,可谢景晗那里一直没办法解决。
她没有办法告诉谢景晗,因为自己做了肮脏的事情,所以他们必须要逃离皇宫
,逃离这个……随时都会吃人的地方。
偏偏李云廷得了密旨,今日大婚在承庆殿动手!
云妃忽然觉得,她自己在这皇宫之中,如此渺小,她是别人砧板上跑不掉的肉。
就凭她和李云廷,还带着儿子女儿,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!
而承庆殿上发生的一切,更加证实了这一点,加剧了她的恐惧。
她怕了,她想求谢尧放她一条生路,放她和李云廷以及孩子一条生路!
可是,她却连宸王的面都见不到。
怎么办?
……
寿康宫中,太后沉声问:“去查了吗?闵州和宁州的刺史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苏嬷嬷赶紧回:“羽卫首领方才送来消息,这两州的刺史都带了守备军,沉兵在丽水之上,遥望京城。”
“怎么来的?兵部当真没有发调令?”太后又问。
“……当真没发。”苏嬷嬷低声说道:“应该是张相私自调动,被皇上发觉了,皇上却不动声色,等着今日直接发作。”
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。
苏嬷嬷叹息道:“应该是怕武安侯在边关握了兵权,有什么变故,所以才下手。”
“但皇上智高一筹,提前谋划,才在今日突然发难。”
苏嬷嬷顿了顿,“如今宫
中在查内务府,福瑞殿几乎被翻了个个儿,香料那件事情,必定也不是皇上故意栽赃”
太后冷喝一声:“愚蠢!”
如此一来,要说张家谋逆也不为过,那张家就绝无翻身可能。
宫中只剩下一个皇子,谢景晗。
可是谢景晗那么个东西——太后着实是不甘心。
就在这时,谢尧的身影从太后眼底闪过。
其实尧儿……何尝不是合适的人选。
可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心思浮动,却让太后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明明……一切清楚明白,就是皇帝运筹帷幄,突然发作。
但她却从张相这件事情里,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。
平静过头,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谢尧,当真什么都没做?
……
宫中大清洗,风声鹤唳。
所有和张贵妃有关的人,全部被关押,涉及到内务府香料事件的奴才更是一个个单独监禁,由常喜亲自派人审问。
那审问,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扣。
他们要把证据做实,做成铁证,让张家再也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