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楼月闭着眼睛,确定身边的玫瑰香气消失无踪,确定再听不到谢尧半点衣枚的声音,确定空气之中一片寂静,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,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,看着行军榻不远处的长条桌,她的眼神有些茫然。
他这到底……是什么意思?
江楼月没有感到兴奋,心底只有浓浓疑惑。
只是思来想去,她想不出个所以然,便轻吸了口气,将这件事情暂且搁下。
江楼月抱着被子起身,一手压着被角裹住胸口,一手去够被扔到地上的衣服,时辰已经不早了,她须得立即起床才是。
可当她拿着贴身的兜衣想要穿上的时候,眼睛却瞪着那兜衣半晌都没动作。
只见那藕色的兜衣挂脖的绳子随着她抓起衣服的动作,在她眼前晃啊晃——
带子断了。
这个……粗暴的家伙!
江楼月深吸了一口气,只得将那件兜衣藏了起来,赶紧从随身的包袱里拿了另外一件穿戴妥当。
出了帐的时候,外面还在下小雨,营地里已经开始忙活生火做饭。
罗风快步跑过来:“小姐,昨晚的事,都怪末将守卫不周!”
“……”江楼月神情有些不自在,轻咳了两声,
“嗯,他脾气不好,如果闹起来,你拦不住也是正常的。”罗风却奇怪地说:“谁脾气不好?”
江楼月一怔,敏锐的发觉,自己和罗风说的不是一件事,“昨晚怎么了?”好像她夜半曾醒过一次,是为了什么醒来,却是记得不清楚了,只是模糊的记忆之中,有刀刃破风的声音。
“昨晚有山匪夜袭营地,伤了不少弟兄。”
江楼月眼眸微微一眯,追问:“从哪儿来的山匪,都伤了什么人?”
“那些山匪来的突然,听说是这涟漪山中的,伤了些守营将士,不过他们被宸王殿下的人给拿住了活口,方才莫宇已经去审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在哪儿审?”
“那边。”罗风说着,又道:“这件事情严峻,如今侯爷和傅将军以及宸王殿下走在中军帐,等着莫宇审问那几个活口的结果。”
“嗯,走。”江楼月直接往中军帐走。
军帐之中,气氛十分肃穆。
傅南擎坐在左边,他的十八将整齐划一的跟在他身后,武安侯在主位上,身边立了江护父子几个家将,右边的圈椅上,谢尧神态慵懒地半垂着眼眸,似乎这帐内冷肃的气氛压根影响不到他。
江楼
月进来后,冲着武安侯见了礼:“父亲。”
谢尧似乎抬了一下眼眸,又似乎是没有。
江楼月不好回头去细细观察,在武安侯招呼她的时候上前,也立在了武安侯一旁。
傅南擎身后的胡八重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云骑将军好悠闲,营中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,还能睡到现在才来。”
江楼月抿唇,正要开口,武安侯忽然说道:“营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,不是有我们这么一群大男人吗?一个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都不顶事,要等一个小丫头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不成?”
胡八重哼了一声:“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,她既然领着二品云骑将军的名头,就该做二品将军该做的事情!”
“哦?她是二品,你给她二品将军该有的尊重了吗?”武安侯冷冷说道:“还是胡副将平时见着你们傅将军也是这样的态度?那本帅真的很佩服傅将军,这等不敬长官的副将也容得下。”
“不错。”一旁江护淡淡说道:“这要是侯爷的副将,杖一百,逐出营去,永不录用!”
胡八重被噎的瞪眼。
明明是说江楼月迟到的事情,怎么就扯到自己不敬长官了?
江楼月
暗暗松了口气。
不是她要晚到,是……她忍住要朝谢尧瞟的眼神,垂下了眼眸。
有父亲护卫,这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,但以后还是不能犯错。
“好了。”傅南擎冷冷说道:“侯爷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?”
“昨夜有匪寇夜袭营地,傅将军知道吗?”武安侯问。
傅南擎腕甲之下的手紧了紧,面无表情地说:“听到了一些,这些匪寇凭的大胆,连朝廷的军营都敢袭击,真该千刀万剐!”
一直沉默的谢尧淡淡说道:“这山中一向太平,哪里来的匪寇?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认为是匪寇,不闻不问,真把那几个人剐了,恐怕有损侯爷和傅将军的英明,所以,本王已经吩咐人亲自审问,倒是得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“哦?宸王殿下审出什么了?”
“那几个活口什么都没说,可他们的脸就是证据——”谢尧眼眸无波,看向傅南擎:“那为首的,是傅将军账下的一名百夫队长,傅将军倒是解释解释,为什么你的人会冒充匪寇,入营地来刺杀本王?若非本王昨晚夜不能寐,暂且离开营地出去散心,恐怕本王早已命丧当场!”
傅南
擎面不改色,冷笑道:“既然他们刺杀宸王,直接推出去砍了就是!”
“又是千刀万剐又是砍!”江楼月忽然说道:“傅将军这个行径,颇有些撇清关系的嫌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