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草齐备,兵将点好,出征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八。
江楼月不到四更天就起身,与王泽带了一队亲兵前往城门口。
王泽一边走一边问:“姑父是去宫中面圣了吗?”
“嗯。”江楼月说,“三更刚过,父亲就入宫了,这次出征事关重大,皇上是要亲自送行的,我们先去城门口与大队回合。”
“好。”
兵将都早已列队在城外十里坡处,江楼月几人到的时候,天边一片灰蒙,有几个人正在十里亭内说话。
“你们听说没,武安侯连女儿都要带上战场了?”
“没有将领可调,也就只能调女儿了,就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,明明武安侯手底下一个将领都没有,还给他挂帅,直接给咱们将军挂帅不就行了吗?咱们将军手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便有十八名——”
“皇上的心思咱们哪能猜得到,哎对了,武安侯那个女儿漂亮吗?”
“漂亮吧?听说武安侯的夫人是门阀家的贵女,你们说武安侯草莽出身一个人,怎么就能混到如今的位置,是不是……那门阀贵女眼光独特,看上了武安侯,然后凭借着裙带关系——”
“很有可能啊,有
的那些个豪门贵女看着规规矩矩的,背地里浪的很,没准那武安侯家的夫人就是这一号的。”
众人一片哄笑,说着男人之间才能听得懂的荤话。
王泽听的脸色涨红,一半羞恼一半气愤。
江楼月却是眼如寒霜,朝后面的罗风伸手:“拿弓来。”
“是。”
罗风立即递上弓箭。
江楼月将弓拉满,对着那个正说的高兴的络腮胡子一箭就射了过去。
这些人正说的高兴,浑然不觉有人到了跟前,而且他们的声音太大,弓箭的破风声也未察觉,等意识到有箭飞来,大家闪躲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弓箭直接射穿了络腮胡子的嘴角,劲道之大,甚至撤掉了那人脸上一大片胡须及皮肉,半边嘴开始漏风,鲜血直流。
众人惊怒:“谁放的箭!”
江楼月距离这个位置并不远,而且手上还握着弓,立即就被这几人发现。
络腮胡子破口大骂:“臭丫头,你敢射我?”
他见江楼月是个女子,年纪也不大,根本不把江楼月放在眼中,又是愤怒不能自抑,说话的功夫,便朝着江楼月的马踹去一脚。
江楼月一提马缰,马儿敏锐躲过那一脚,与此
同时,手上的弓灵活的像是长了眼,瞬间套在了那汉子的脖子上,手腕一翻,随着马蹄落下的瞬间,弓弦直接挂到了那汉子的脖子上。
几个穿着黄铜色铠甲的将领吃了一惊,喝道:“你到底是谁?快住手!”
江楼月冷冷看他们一眼,并不回答,而是用弓弦拉着那络腮胡子到了自己的马前,一脚踩到了络腮胡子的脸上,正好是射飞皮肉的那一块伤处。
络腮胡子痛到几乎窒息,但又不敢动,因为那弓弦锋利,只消往后一用力,就能将他割喉!
江楼月微笑着说: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?”
其中一个马脸的将领瞧着她的亲兵一眼,眯起眼睛:“你是武安侯的女儿?”
其余人齐齐一震。
他们以为,武安侯的女儿不过是个绣花枕头,娇养在京城能有什么本事,谁能想到一出手就如此霸道狠辣。
“意外吗?”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温和,还带着三分好奇,似乎真的很感兴趣他们方才的话题,可她的眼睛里面却迸射浓烈杀气,她的脚尖用力的捻在那大汉的伤处:“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。”
她如此用力,大汉生命被威胁,脸上更痛的恨
不得去死,求饶的话瞬间到了舌尖:“郡、郡主,是小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,郡主大人大量、郡主——”
“有道是大丈夫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你这么容易就求饶,不知道你家将军看了,会不会气的想砍了你?”江楼月冷笑了一声,“气节呢?”
“……小人就是开、开玩笑。”络腮胡子大气也不敢出,这个丫头眼底杀气凛冽,他一点也不怀疑,江楼月真的敢杀他。
在生死关头,还要什么气节,当然是先保了命要紧。
与此同时,罗风带领的一队侯府轻骑直接将这几个将领团团围住,虎视眈眈。
不远处有几个将领手下的兵,瞧见这个情况也瞬间朝着这边涌来,短短时间,形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。
江楼月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张脸,真恨不得杀了他,但她不能。
这次点将的情况昨晚她大致已经了解到,爹爹账下无将,大部分的将领全是傅南擎手下的,给点教训即可,却不能真的杀了人闹出乱子来。
至少在还没出发前,京城脚下,不能出乱子。
“原来是开玩笑。”江楼月轻笑,眼底却没有任
何笑意,手脚的力道也并未减缓半分,她微微倾身,盯着那络腮胡子的眼睛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末将、末将胡八重——”
“胡八重。”江楼月念着这个名字,手底下骤然用力,又将弓弦锁紧三分,冷冷说道:“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