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他看的清楚,他也是最了解谢尧的人之一,现在这个节骨眼上,宋梨如果还不知收敛,宫九都不知道公子能做出什么来。
宋梨瑟缩了一下,不敢再挑衅,快步往自己房间去了。
宫九低声说:“公子,我先帮你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就见谢尧一块一块把手掌里的碎瓷片拔了出来,起身朝屋中走去。他身体虚弱,脚步虚浮,可宫九和宫五对看一眼,竟然不敢上前扶持。
宋梨找了药过来想进去,也被宫九拦住了。
宫九朝她摇头。
宋梨不服气,推门就想进,被宫九直接拽了出来。
宋梨瞪着宫九:“你干什么?我要去给公子上药,他手都伤成了那样——”
“别进去。”宫九郑重其事地说,“凡事只要和小姐有关,公子的脾气便不是我等能揣测的,你现在离他远点。”
“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。”宋梨不服气,“这几日我就是当着公子的面,都没给过那郡主好脸色,公子不也什么都没说?”
“你懂什么!”宫九冷道:“公子那是在和小姐置气……反正他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,你最好离远点,否则这次再惹恼公子
,可就不是把你赶到胶东去那么简单了。”
宋梨僵了一下,“公子……还能杀人不成?我爷爷照顾公子的病情这么多年,公子不会的……”
宫九说:“你不信的话就去试试。”
“……”宋梨哪敢去试?虽说她见江楼月的次数不多,但谢尧对江楼月的态度她太清楚了,一时间,宋梨心中气愤无比,她不懂江楼月到底有什么好的,一次让公子失去蛊王,一次让公子为她挡蛊搞成现在这样。
宫九看着她,犹豫半晌才说:“公子是公子,是主子,你——”
“用你说?”宋梨狠狠瞪了他一眼,转身走了。
“……”宫九瞧着那背影,深深叹了口气,宫五走上前来:“你图什么,她要找死随她就是了,有什么可劝的?”
宫五跟了江楼月一年,许多事情都看在眼中,心中更向着江楼月,这次宋梨气走江楼月,宫五瞧着那宋梨也不是很顺眼。
宫九苦笑:“你不懂。”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,怎么会懂这种感觉?明知道她心里是别人,却依然要忍不住的为她操心为她考虑。
他如是,公子如是。
宫五沉默了一下,半晌过后,重重叹了口气。他这
辈子,绝不想跟宫九和公子一样,他不要女人不成亲了。
少顷,安政君来了。
宫九仿佛等到了救星,赶紧把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和安政君说了,安政君点点头,拿着药走进了房间,谢尧靠在窗口的软榻上面闭目养神,手上的伤处已经血迹凝固。
“公子。”安政君唤了一声,走上前去,“老臣来帮您上药。”
谢尧缓缓睁开眼:“你来了。”
对安政君,他到底态度要收敛一些,缓缓坐起之后,把手伸了过去。
安政君这一年多在奉县也吃了些苦头,身边只小舞一个人照看着,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,上药这事儿,倒也做得来,他先用药酒给谢尧清洗了一下伤口,又洒药粉裹上白布,一边说:“因为郡主的事情吗?”
“……”谢尧默了默,垂下眼眸。
安政君又说:“男女相处,最忌你不言我不语,让对方来猜测心意,这样长久下去,便是多深厚的感情也要磨光了,公子既然对郡主那么上心,如今这又是何苦?”
“是啊,何苦?”谢尧茫茫然喃语,“我就是故意气她,谁要她不明白,不听我的,可没想到气她气到最后,竟是我自己最
不好受。”
“郡主是个活生生的人,她不是公子的奴婢,不是下属,她有自己的想法。”安政君叹了口气,“公子在别的事情上都能纵横谋划,怎么在这件事上却……”
“她回京也好。”谢尧收回手,眼底茫然渐渐散去,眼神也慢慢变得锐利,“那个哑奴最近审出什么来了吗?”
“没有,嘴巴很严,郡主抓住他之后每日酷刑折磨,但他依旧一言不发,对平王十分忠心。”
谢尧冷笑:“这个人干系重大,别折磨死了,留着一口气,以后有用。”
“殿下,这北国风光你看如何?”辛罗依高坐马上,戴着维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来,一张美丽的脸蛋在薄纱若有似无的遮挡下,反倒显出几分神秘。
此时他们已经进入北境,风变得凛冽,这两日更是漫天黄沙。
谢流云第一次来这里,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,但不得不说,这另外一番气象的确让他开了眼界:“大漠孤烟……以前本王只在书中读到过,真正见了才知书上所写的那几个字的干瘪和苍白。”
辛罗依笑道:“出了这片戈壁就是柔然草原,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种风情了。”
“嗯。”
谢流云点点头,维帽之后,脸被迎风而来的砂砾打的有点疼,深邃的眼眸之中,带着几分忧虑。
也不知哑奴是死是活?
离开泸州这段时间,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,他知道哑奴不会出卖他,但落在江楼月和谢尧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