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纳兰氏么?”公瑾赐不看她,只是支着头,模样轻松。
清颜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,但是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,“纳兰家族的叛国案,轰动了整个靖国。”
否则,也不会牵连到当时仍为贵妃的她,原本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她既然已经成了皇贵妃,便不再是纳兰家的人,而被冠上了上官的姓氏,纳兰家当年的案子,由纳兰大人一力承担,没有牵连任何人,只是,他太相信他看着长大的皇帝了。
曾经温润的太子早在那几年混乱的内斗中消失了,他不再温柔如水,因为他那个死去的母妃告诉他,想要在皇宫里生存,最先要学会的就是对自己狠心,只有对自己狠心的人,才能对别人狠心。
纳兰一族获罪,牵连人员上百,连宠冠后宫的绝美贵妃也不能幸免,有时不得不感叹,在皇权面前,美人确实不过是过眼云烟,端看宠极了颜贵妃的皇上最后还是赐死了心爱的女人,就能看得出来了。
清颜偏头轻笑,她就是那个早该死去的颜贵妃,早该成为一堆黄土,埋入地下,和家人团聚。
只是,她不甘心,不甘心耿直忠
诚的父亲被冤枉,不甘心清正廉洁的纳兰家被唾弃,不甘心自己死在她最心爱的男人手里,所以她又回来了,失去的一切,那些人欠他们纳兰家的一切,她都会连本带利的要回来,谁,都别想逃。
这几年,每每到了夜晚,她仿佛都能听到家人们的哭声,声声低泣,字字血泪,要她为他们平反,为他们报仇。
她那个可爱率真的幺妹,风流倜傥的大哥,儒雅斯文的二哥,还有英气十足的三哥,都死在了这场变故下,她有时候在想,为什么单单她没有死,为什么只有她活了下来。
“颜夫人?”公瑾赐见清颜出神,不由地轻唤一声。
“公瑾公子也对纳兰家的事感兴趣么?”清颜不着痕迹地挑眉,打量公瑾赐。
“纳兰大人的二公子,同在下曾有一面之缘,绝对称得上是出尘绝世的人物。至于纳兰大人年轻时候的英勇更是天下皆知,虽然后来他弃武从文,但是他的战功赫赫无人能及。”公瑾赐的眼中竟也出现了几分尊重,脸色也陡然正经起来。
纳兰博,纳兰一族的大家长,年轻时是战败了邻国的大英雄,出神入化的排兵布阵,连靖
国的先帝和北国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都赞不绝口,这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曾经是靖国边境顶天立地的男儿,一如现在的墨北晟。
后来从边关回到了京城,成了先帝的得力助手。平定邻国战乱,缓解内部经济压力,平衡各方势力,可以说,靖国能有今天这番景象,这位纳兰大人的功劳居功至伟,所以他也颇得皇帝的信任。
“只可惜,这一家人,都死了。”这样一句话,从清颜的口中吐露,竟带着几分悲戚。
公瑾赐以为她也和自己一样崇拜纳兰大人,所以说起他们的事才会显得那么难过。
他没有见过纳兰博,但是他的父皇对这位将军却一直赞誉有加,后来听说他叛国,大为震惊,始终不曾真正相信。
“我听说,当初的证据,可是北国的书信呢。”清颜的眼中闪过精光,她在试探他,看看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。
“不可能。”公瑾赐敛眉,正色道,“我父皇一直对纳兰大人极为欣赏,纳兰大人叛国的事我父皇一直都不相信,不们派人去靖国探查却发现相关的人都消失了,之后又逢北国天灾,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耽搁了。”
这样的
说法,同清颜所调查到的完全不同,可是看公瑾赐的模样也不像撒谎,更何况他没有必要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撒谎。
只是,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这个障眼法可就做得太逼真了,甚至骗过了所有的人,不止让靖帝相信了,连北国都没有人站出来反驳,亦或者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压下了这样的消息,不让北国知道,所以北国的沉默才让叛国的案子顺利地结束。
想到这里,清颜猛地抬起头,死死地盯住公瑾赐,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。
“怎么了?你对纳兰家族的案子这么关心?你认识他们?”到这个时候,公瑾赐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,他眯起眼,仔细地打量清颜,这个浑身是迷的女子,难道是纳兰家的人?
“纳兰大人与我有恩,斩首那天我也在场,我一直都不相信忠义的纳兰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。”清颜苦笑,眼底泛起了悲凉,“那天很多百姓都为纳兰大人求情,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,可惜皇上一道斩立决,让纳兰大人这样的人物,就这么死了。”
这位战神,辉煌一生,却落得如此结局。
谁不惋惜遗憾,谁不抹泪遗
憾。
只是,那又怎样呢?那个靠着她父亲打下半壁江山的男人,坐到那个高位,第一个处决的居然就是她的父亲。
她记得很清楚,那一日父亲仿佛有所察觉,让暗卫给她送了一封信,让她想办法离开皇宫,逃得远远的,永远不要回来,不要报仇,忘记这里的一切,重新开始生活。她不相信这样消极的话是她那个戎马一生的父亲说的,那个曾经对他的将士们豪言壮志要一辈子守住靖国的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