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爸你妈呢?他们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
沈婂怔了怔,平静地说:“爸爸不在了,妈妈……暂时不会回来。”
邻居愣住,一时没接上话。
“奶奶,我从宁城带回来一些特产,挺好吃的,我给你拿一些出来。”
邻居回过味来,忙道:“这怎么好意思……哟,是盐水鸭啊,我小孙女爱吃,谢谢你啊丫头……”
沈婂笑盈盈地送走邻居,才拿起包准备出门。临走的时候从行李袋中取出一把方格子折叠伞。这伞已经有些年头,因为保养得宜,看起来并不显得旧。
沈婂想了想,最后还是带着伞出了门。
红豆镇有个红豆村,村里供着一棵千年红豆树,远近闻名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政府将它列为重点保护文物,并在红豆树四周筑围墙,建成红豆院。
每年五月,大批慕名而来的游客进入红豆院观赏红豆开花,也有年轻男女来此祈福定情。
这时候已经过了花期,也不是红豆采摘季,红豆院里游客寥寥。
沈婂下了公车,进红豆院转了一圈便很快出来。
附近挨着一排特色饰品店,沿河一家独栋茶馆,黑瓦白墙,木格花窗,颇有几分古意。
六月的午后已有几分暑意,她出来一会儿身上出了不少汗,口也有些渴,便举步进了茶馆。
在吧台点了一壶花茶,转身去里面找位置。
此时茶馆里的人不多,空气里漫着清淡的茶香。
沈婂的目光扫向沿河靠窗的一排位置,看清楚后,视线不由定了定。
那里静静坐着一个人,桌上一整套宜兴紫砂茶具,正十分娴熟地温杯、冲泡。他的样子悠然自在,出色的五官在茶烟袅袅中有一丝朦胧,透着水墨般雅致深远的韵味。
沈婂情不自禁地望着他,带着几分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一声杯盏破碎的声音突然炸响,原本闲适的茶馆连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。
沈婂不由地将目光转向旁边一桌。
那里原本对坐着一男一女,此时女子依旧坐着,只是表情掺杂着惊讶与惶恐。而男子已经站了起来,手冒青筋,表情愤怒。显然,摔杯子的便是此人。
“玲玲,我不同意分手!”他激动地冲对坐的女子喊。
叫玲玲的年轻姑娘缓过神,脸上露出一丝讥笑:“当初说好的,好聚好散,你这是要食言?”
“我不管,我对你这么好,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手?”
“感情淡了,不想继续下去了,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不,不会的,你明明还是爱我的!你是不是嫌我穷,嫌我不会赚钱?”
玲玲拿起包,站了起来,冷声说:“随便你怎么想。总之,我们到此为止,何强,你以后别来找我了。”
眼看着她就要离开,何强突然从地上捞起一块碎瓷片抵在自己脖子上:“玲玲,我不能没有你,如果你不要我,我宁愿死——”
此时,茶馆里里外外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,服务员更是慌慌张张地打起报警电话。围观群众窃窃私语,也有人出声劝着这对分手男女。
“小伙子不要冲动!爹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不容易,还等着你养老送终呐!”
“散就散了吧,小伙子长得也齐整,还怕将来没有小姑娘惦记?”
当然也有很多劝玲玲的人。
“姑娘,这小伙为了你连命都不要,快劝劝他,不要随便伤了自个儿!万一闹出人命也不好收场!”
“现在这些年轻人啊,怎么说分就分!”
何强的目光带着几分悲痛和希冀,他热切地盯着她,激动地喊:“玲玲,你别走好不好?你留下来,留下来,我会一直对你好——”
众人苦口婆心劝着玲玲,玲玲不为所动,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嫌恶: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你想不通我也没办法,命是你自己的,你爱活不活!”
看客一阵唏嘘,纷纷拿指责的眼光看向玲玲。
玲玲转身就要走,何强原本的惶恐转化为疯狂和偏执:“玲玲,我不准你走!你要是敢走,我……我……”
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是那种最原始的电话铃音,声音很大,一下子吸引了众人注意。
铃声来自邻桌的年轻男子。
原本他已经站起,想要避开这场闹剧,这时一个电话打来,他下意识地去接,余光忽然瞥见何强扫视而来的眼神,癫狂中略带狠厉。
他预感到不妙。
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。
何强一个箭步冲向他,手中的碎瓷片抵在他光洁的脖颈处。
众人倒吸一口气,玲玲顿时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