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家虽然败了,郁含虽然仰人鼻息过活,但并不代表脑子也没了。
在来宁阳镇的路上,她反复思考周怀信的话,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该怎样好好爱傅昼。
结果突然不知怎么,瞬间醍醐灌顶,思绪无比清明,十七年来都没这么理智过。
差点被周怀信给绕进去。
他的提议乍听像那么回事,可经不起仔细推敲。
她现在不爱傅昼,被他羞辱尚且还会伤心,要是爱上了他,到时候再被他羞辱,还要不要活了?
郁含太知道自己爱一个人是什么德行了,基本上所有情绪都会被对方牵动。
对方朝她笑一笑,她便觉得世界可爱,万物可期。
对方对她皱下眉,她
又觉得人生无趣,不如死了。
爱上一个恨她恨得不行的男人,不是自己找虐受吗?
周怀信瞧着像个正人君子,心思居然如此歹毒,她先前说的一点都没错,这就是个馊主意。
说不定馊主意还是傅昼帮忙出的,他俩一丘之貉,就是想以此报复她对他三年前的抛弃。
太恶毒了。
一个男的能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,简直就是狼心狗肺、人面兽心、衣冠禽兽。
傅昼和周怀信这两个人,谁都不能信,他俩凑一块才叫癞蛤蟆生蝎子——一窝更比一窝毒。
想让她爱上傅昼,再被狠狠报复,从此痛不欲生,悔恨度日?
做梦去吧!
她不如将计就计,以其人
之道还治其人之身——
假装爱上傅昼,诱骗他爱上自己,拿捏他为她办事,最后事成踹掉他。
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差不多的,现在索性连周怀信这个中间人都省了,直接一步到位。
妙啊妙啊。
郁含你简直就是个天才!
“含妹妹在笑什么?”耳边突然传来颜黛的声音,她被嗲气伤到,刚回过神,就对上双关切的眼睛,“我看你脸色阴晴不定的,是出了什么事情吗?还是说你在怪王爷没给你买东西气出病来了?”
郁含忙摇头,“姐姐关心人家,人家可太感动了,王爷给我买东西,是王爷的恩赐,不给我买,我也不会因此记恨,姐姐可千万别冤枉妹妹,我
只是想到了些好玩的。”
颜黛想摆她一道没成功,“是吗?有什么好玩的不妨说出来,不要私藏嘛,王爷也想听呢。”
郁含看向傅昼,“王爷真的想听?”
颜黛晃了晃傅昼的胳膊,后者垂眸看她,那双眼睛黑漆漆的,没什么情绪。
郁含笑弯了眼,她用帕子半遮住脸,羞答答的说,“说是有一天,有两只蚊子去偷看一个姑娘家洗澡,其中一只很自豪的说,‘看,十年前我在她胸前叮了两口,现在肿的都这么大了!’”
傅昼:“……”
颜黛:“……”
季娉婷:“……”
郁含自顾自的笑了起来,半天见他们三个没反应,不解的问,“难道不好笑
吗?”
颜黛反问,“好笑吗?妹妹你以后少说这些羞人的话!”
郁含讪讪的捂住嘴巴,眼睛却朝着傅昼飘,“是姐姐先问的呀,好吧,那人家不说了。”
糊弄过去这一关,几个人继续逛庙会。
四人并排走在前面,郁含帮他们提着大包小包,逐渐落在后面。
日头坠入西山,接近傍晚时分,来赶庙会的人越来越多。
晚上玄武大帝庙会有扭秧歌踩高跷的队伍游街,还有喷火耍猴等杂技表演。
郁含拎着东西走不快,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推搡来推搡去,挤得头昏脑涨。
她原本还能看见傅昼一行人的背影,到后来什么都看不见,入目全是乌压压的黑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