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没有打搅郎中的施救,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个用自己的鲜血,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她周全的男人,
他的身躯仿佛成了一幅被恶意涂鸦的画布,布满了深深浅浅、纵横交错的伤口。有的伤口皮肉外翻,鲜血淋漓,像是被恶狼凶狠地撕扯开;有的地方则是淤青肿胀,青紫的斑块与血红的伤口相互交织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了,
他的肩膀上,狼牙留下的齿痕清晰可见,深深嵌入肌肉,仿佛要将骨头咬碎。背部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,一道道抓痕如同恶魔的爪印,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腰间。双腿处,肌肉被咬得残破不堪,几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,让人不忍直视。
一颗白中透黄的獠牙镶嵌在钱鸣多的掌心,郎中费了好大的劲,才掰开他的手掌。
“给我吧”王昭君伸出手“把这颗狼牙交给我吧。”
“公主要它作甚?”郎中不解地问道。
“先生不要问了”王昭君将狼牙紧紧地握在手心“救将军要紧。”
整整两个时辰,郎中才将钱鸣多的伤口处理完毕。而王昭君也默默地站了两个时辰。
“公主”郎中低头禀报“将军的伤情甚是严重,属下也只能将外伤处理好。”
“那将军脏腑可曾受损?”王昭君关切地问道。
“将军的脏腑依属下来看,并无大碍,只是”
“只是什么,还请先生明言。”
“只是将军失血过多何时可以恢复,恢复到何种状况,这些都是未知。”
“将军”王昭君把脸贴近钱鸣多“你一定要挺住,你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。”她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,一颗颗地滚落到钱鸣多的脸上。
“公主”郎中低声说道:“韩将军是带兵打仗、上马杀敌的真将军。以将军龙精虎猛的身躯才得以在如此的伤情之下坚持了这么久,若是换做他人,估计早为狼腹之餐了。”
“他这是为我而坚持的”王昭君轻抚着钱鸣多的脸,声音低缓地喃喃自语道:“他这是拼死护我周全。”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感激之情。
“公主,将军虽然身体强壮,但……实在是失血过多了……属下自当如实向公主禀报。”一旁的郎中低头说道,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。
“怎么?”王昭君站起身来,眉头微皱,紧张地问道:“你当如实禀报什么?”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郎中,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。
“将军的伤情委实太重,又失血过多,况且恶狼的牙齿和脚爪皆有致病之物,所以这几日……”郎中犹豫片刻后,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。
“先生但说无妨!”王昭君尽量压抑住内心极度紧张的情绪,语调尽可能保持平缓,“将军这几日会怎么样?”但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,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。
“将军这几日会很危险,也可能随时会……”郎中长叹一声,摇了摇头,“但是,只要将军挺过这两三日,便不会再有生命之忧。这一切……都看将军自己的造化了。”他的话语沉重而严肃,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。
王昭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,然后轻声对侍从们说:“你们把将军抬至我的车中,我要好好地照顾将军。”
侍从们将钱鸣多轻轻地放到马车里,纷纷行礼退下,车内只剩下王昭君和钱鸣多。
“公主”王昭君的侍女小红在车外轻声地问道:“让我和您一起照顾将军吧,您一个人会很辛苦的。
“不用了”王昭君打开车窗,看着天边的鱼肚白,她长叹一声,缓缓地说道:“你们也都辛苦了一晚上了,去歇息一会儿吧。”
“公主”小红抬眼看到王昭君微笑着摇着头,便躬身准备离开。
“小红”王昭君叫住即将离开的小红“你告诉校尉,就说我们这几天先住在这里吧,将军受不了舟车劳顿。”她回头看着钱鸣多,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“等将军身体安康之后,我们再赶路吧!”
王昭君的内心何尝不是希望钱鸣多能够赶快恢复过来,但是郎中的话让她一直揪着心。她知道钱鸣多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,可是,她又能做些什么呢?她只能默默地守在钱鸣多的身边,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,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。
王昭君温柔地轻抚着钱鸣多的脸颊,凑到他的耳边,柔声说道:“子健,我希望你安康无事。如果你挺不住这一关,我将随你而去。”
整整一个白天,王昭君没有离开钱鸣多一步。她自己水米未尽,却不时地用沾水的棉布擦拭着钱鸣多干裂的嘴唇。
直到夜晚来临,在小红的哀求之下,王昭君才吃了一点狼肉。校尉将钱鸣多杀死的十几头狼都带回了营地,命厨师煮熟给大家分食。
郎中端着汤药来到车外,一直守候在马车外的小红赶紧接过药碗,正要转身上车,郎中却叫住她,轻声问道:“上一碗汤药将军可曾服下?”
小红神色沮丧地摇了摇头。
“这可怎么行呀!”郎中双手紧握,顿足说道:“将军服不下汤药,食不得水米,这可如何是好呀?”他着急地来回踱步,长叹一声,走到车窗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