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将军年轻时阅人无数,会通过一个人的眼睛,看到这个人是庸才,还是人才。
此刻,仅凭一眼,老将军便断定,眼前这少年,将来,必成大器!
这少年,年纪轻轻,眼中便有着超脱年龄的睿智和沉稳,定是位见识、想法深远之人,将来必定是站在顶峰的。
连笙看着老将军平静的双目,微微一惊,大有一种遇到智者的感觉。
正当她想要跟老将军打声招呼之际,门口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。
老将军清醒的眼神,转瞬迷糊了,有意而为。
那身高八尺,体态魁梧的定远大将军沈厚光还没到床边,连笙便已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逼近。
霎时房中的气氛都死沉了许多。
这是在军营历练过、上过战场之人才有的气场,是当前镇守于边境的定远大将军无疑了。
“父亲,母亲,二位兄长,你们来了。”
看到父母到来,沈景安躬身,乖乖问好。
他似乎很惧怕父亲,没敢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。
连笙起了身,上前两步,向面前这位两米八气场的中年男人,抱拳颔首,恭敬出声:“草民莲生,见过大将军。”
然后又微微抬身,向大将军身侧的中年女人,微鞠了一躬:“见过将军夫人。”
这将军夫人,不似其他大户人家的夫人穿得那般雍容华贵。
她身穿素服,面容寡淡,手上拿着一串佛珠,身上散发着一股宁静淡泊之气。
仅一眼,连笙心中肯定,这将军夫人,是半个出家人。
至于站在大将军夫妇俩身后的那两位身穿戎装,气场内敛,身材高大挺拔之少将军,连笙没有问好,只因离自己有点远。
沈厚光盯着连笙,双目微眯。
一般人见着自己,要么吓得屁滚尿流,要么紧张得浑身发抖,但像眼前少年这般从容不迫的,他还是第一次见。
“方才我三儿派人转告本将军,他请了个神机妙算的算命先生,给家父治疗心病,是你?”
连笙面上不卑不亢回道:“正是草民。”
面上,她稳如狗,但内心已经有些发颤了。
大将军就是大将军,这说话的气场,跟审判官一样。
若是心理不强大之人,怕是已经嘴巴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还好她前世见过不少权贵,并且跟权贵打过交道,如今见着大人物,才没有那么紧张。
但论从容程度,还得是赫连璞玉。
他站在角落里,轻摇着折扇,一脸淡定从容。
许是站得偏,没人注意到他,但他的目光,始终停留在连笙身上。
他要确保心上人,不让别人有机会动她一根汗毛。
沈厚光面色冰冷地扯了扯唇,讽刺一笑:“呵,靠算命能治疗得了心病?本将军从不信那些招摇撞骗之术。”
沈景安一急,顶着被教训的风险,忍不住为连笙说话,“父亲,您就信这位小先生一次吧,他算的真的很灵的,上次孩儿和妹妹去上河县天灵泉看瀑布……”
没等他说完,就遭父亲挨批了,“混账东西,又趁老子不在家出去风流快活,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大哥二哥那样,以身作则,一心只想着如何保家卫国?”
沈厚光越说越气,言语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之意,“你都多大的人了,怎么还只顾自己贪图享乐?我们沈家,世代忠良,没出过一个废物,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?怎么到了你……”
沈景安弱弱地打断父亲的话,紧张害怕又委屈巴巴地道:“父亲,孩儿不是要等成家了,再去军营锻炼嘛,这还有半个多月呢,哪里是孩儿不想报效国家。”
沈厚光气不打一处出,“你还学会顶嘴了?”
这时,床上的老将军呓语,说着不清楚的话。
闻声,沈厚光不再责备三子,走到床边坐下。
只有面对着瘫痪在床的老父亲,他的身上的大将军气场,才淡下去。
此刻,老将军精神恍惚,嘴巴哆哆嗦嗦,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像个结巴。
连笙靠近了两步,打量着老将军。
她心中郁闷,之前老将军眼中意识清醒,但这会怎么精神是恍惚的?
装的吗?
为什么要装?
老将军除了五官,全身都瘫痪了,动弹不得。
看到儿子,他的神色颇为激动,一激动,嘴角发出更多听不懂的话,仿佛在极力地想表达什么,奈何家里人都听不懂。
沈厚光看着父亲这生不如死的模样,满脸心疼,恨不得自己受过。
将军夫人走到跟前,心情沉重道:“找来的大夫都说,爹这是以前留下的病根,随着年龄增大,治愈的希望渺茫。前几个月手还稍微能挪动,但到如今……”
说到严重处,将军夫人已轻轻抹起了泪水。
“爷爷一定是有心愿未完成,才急于表达,爹,就让这位小先生试试吧?他定能算出爷爷心里装着何事。”
已经挨批了,沈景安不怕这一次,于是急忙向父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