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王都中,城内的百姓们陆陆续续从家中出门赶着早市,去采买在这一天里要吃的果蔬。
集市中人来人往,呦呵声不停地响起,好不热闹。
而与这份热闹相对的。
则是中间隔着数十座府邸和大片密林环绕,寂静的王宫。
这个时辰,宫里只有侍卫走动不时发出的银甲碰撞的‘铿锵’之声,和朝臣们走路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明天夜里是需要举办朝贺之宴,白日里是不需要再入宫早朝。
故而今天早朝就要将明夜礼制上的事情核对清楚。
而整座王宫最寂静之所。
宗族祠堂,自五年前子受及冠礼后,再无外人靠近此处。
此时已经临近早朝的时间。
帝乙却在这祠堂内,盘膝闭目,坐在一众列祖列宗牌位前的蒲团上,也不知坐了多久。
“回来了?”
帝乙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响起,可除了正在牌位中间酣睡的那道只有巴掌大小的玄玥。
殿内再无他人,不知他是在跟……
可很快,在这没有外人可以进来的宗族祠堂的一处阴影。
在那一大团的阴影中,突然分裂出一道黑影,不断向着殿内移动,向帝乙靠近。
直到只剩三步时,黑影方才停在那里。
对于这道阴影的突然出现,帝乙并没有任何的防备。
黑影竟是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面长了出来,一直到近六丈高时才停止生长。
准确的来说,他应该是一根黑笋。
紧接着,这六尺高如同薄片一样的黑笋又开始蠕动起来。
渐渐变得立体分明。
竟是逐渐形成一个人的轮廓。
又在数息后,将他完全笼罩的黑色完全褪去, 一个色彩鲜明,活生生的人顿时显现在了帝乙的身后。
一顶连衣黑帽遮挡住了他的面颊,无法看清他的样貌。
他只是简单回了三个字。
“回来了!”
帝乙缓缓睁开双眸,问道,“结果如何?”
“不出所料……”
这个能破例进入宗族祠堂的黑影,缓缓摘下了他的连衣黑帽,彻底露出了他那足以‘惊世’的容颜。
“父王……弟弟还是没有忍住……”
若有外人看到他的容貌,必然震惊到久久无法释怀。
一样的眉眼,一样的五官,一样的身形。
他的长相与子受是完全的一模一样。
“弟弟在最后扫清了苍鸣仙门内丘苍鸣和丘二胡这两个隐患,他也瞒过了所有人……”
他抿了抿唇,方才说道,“除了姜文柔!”
“她知不知情不重要……”随即又说道,“受儿自小就是她母后带大的,即便他再如何地怨我,也不可能真正玷污她母后的清誉,让她母后留下了教出不仁不义之子的名声。”
帝乙沉吟了许久,好似丝毫不在乎早朝的时辰已经接近。
轻叹一口气。
“启儿,你怨恨父王吗……”
这个与子受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,被帝乙唤做‘启儿’的十五岁少年,一下子陷入了沉默。
整个祠堂再次陷入一片寂静。
“在五年前怨过……”
他咬着嘴唇,终是决定将他憋在心中五年的话说出来,“这是母后的选择,父王其实应该知道,弟弟并不恨你,他只是受不了他被瞒在鼓里整整十年,而父王……”
“至今都没有跟弟弟说过一句道歉的话……”
“弟弟咽不下这口气!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帝乙抬起头,看向祠堂的天花板,眼神变得黯然,“其实我都知道……做父亲,我失败的彻底!”
“你们母后在临终前说的话我也知道,这才是受儿表现出堕落模样的原因。”
“你们母后让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接王位……我知道的……”
“受儿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我都知道的!”
帝乙在坐在那里,口中在不停地重复呢喃着。
“为了守住人皇一脉最大的秘密,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母后为了这个秘密心力交瘁而死。”
子启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变得一阵黯然。
子姓一脉,代代双生,一光一影。
是他们需要保守的最大秘密,这也是在五百年前,最终是让他们先祖得位的最大原因。
也为了让这份秘密成为人皇最大的后手底牌。
若是再细数供奉在桌上一众先祖的牌位。
大商到帝乙已三十代王,而牌位却是左二十九,右二十九,共五十八块牌位。
右边牌位上是王与王后之名齐刻。
而左边虽同样子姓,却唯有他们一人之名,他们之名只出现在这里。
光影相随,双子亦如其别名。
影之子能看到生活在阳光下的光之子,可光之子唯有在人皇传承仪式中辅助完成传承仪式时,才能正式见到影之子。
只有完成人皇传承仪式,影之子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离开。
并且终其一生,都不能让人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