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后大典定在了五月中旬,虽未正式举办大典,太后还是麻溜地将宫务全都交接给闻静檀。
这些宫务她处理了十几年,早就处理得够够的,谁爱管谁管去,别耽误她带孙女。
执掌中宫要处理的宫务可比协理时所处理的宫务要多得多,闻静檀起初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的,萧曜看不下去,亲自手把手教她。
所幸萧曜带了两三个月,闻静檀在封后典礼前,将全部宫务捋顺了。
他本就政务繁忙,再抽空教导小女人,几个月下来不仅没时间翻其他嫔妃的牌子,整个人也消瘦了一些,后宫嫔妃因此有些微言。
这日众嫔妃请安散去后,她亲自做了些消暑的饮子与点心送去御前。
内殿之中,萧曜坐在矮席前批阅奏折,一个小团子正颠着脚尖,吭哧吭哧地将一本本奏折垒高,眼看萧曜将批阅好的奏折合起放置一旁,小团子颠颠儿地捧着新的奏折递了过去,“耶耶,给……”
“多谢瞒儿,瞒儿真能干。”萧曜抬手抚了抚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,毫不吝啬地夸赞她。
小团子得了父亲夸奖,小脸一红, 仰头亲了亲父亲脸颊。
突然瞥到站在一旁,含笑看着他们的母亲,眼眸一亮,“阿——”
她大喊到一半,捂着嘴扭头看向一旁睡在栏车里的弟弟,见他没有被吵醒,终于放心地跑向母亲。
闻静檀俯身将她抱起,瞒儿小胳膊稳稳圈住母亲,小脸蛋贴了贴母亲的脸颊,吧唧亲了一口,软乎乎叫着阿娘。
“瞒儿在阿耶这里有没有乖?”
“有的,瞒儿帮忙……看弟弟……”小团子重重点头,小脸上满是骄傲。
“还给阿耶帮忙呢,是不是?”
萧曜起身走来,陪她们母女说说话。
煜儿这两日身体不太舒服,今儿天未亮全就醒了,还哭闹不止,宫人怎么哄都哄不好,萧曜只得过去看他。
谁知这小子也是认人的,被父亲抱在怀里竟然就不哭了,可放下他又哭,谁哄都不好使。
萧曜昨晚拉着小女人闹腾半宿,她刚睡下,他为免吵到小女人,只得带着儿子女儿去御书房。
一家三口闹了一会儿,闻静檀让徐嬷嬷先带两个小的回去。
“音儿今日怎的有心思亲自下厨?”
“妾身前段时间忙于宫务,都没能好好侍奉陛下,多亏了陛下亲自教导,妾身如今把宫务理顺了 ,自然得亲自下厨给您做好吃。”
萧曜闻言挑挑眉,她将话题引到宫务上,想来她是有后话在等着自个,果不其然,下一瞬她便进入正题:
“陛下,妾身前来,还有一事想与您商讨。”
萧曜嘴里嚼着食物,微微抬了抬下巴,示意她继续说。
“眼下已是六月,明年的选秀是不是该筹备起来了?”
现在筹备各项工作,八月发告文,全国各道初选,来年三月前入选的秀女抵达长安,甄选入宫参加最后的殿选。
闻言,萧曜觉得嘴里本来美味无比的点心变得索然无味,他将手里的点心扔回碟子里,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。
闻静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“陛下这般看着妾身作甚?”
“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?”
“也不是嚼舌根,也是妾身没有尽到皇后的职责,规劝陛下雨露均沾,也好让其他妹妹尽早替皇家开枝散叶。”
小女人笑容温和,神情、语气十分真诚,萧曜声音清冷问道:“你真这么想的?”
“嗯?”闻静檀呐呐地望向男人,透彻的水眸透着无辜又迷惘,似乎不明白他为何有爱一问。
对上她这不似作假的神色,萧曜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。
“陛下许久未翻其他嫔妃的侍寝牌子了,如今宫中皇嗣单薄,还望陛下能多怜惜其他妹妹。”
“所以,音儿是把朕推向别的女人?”萧曜轻笑一声,情绪不明地问道。
他还记得她写的那封“致未来夫君的信”中,所求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他立她为后,是想让所有的人敬她怕她,让她可以活得肆意骄纵一些,从未想过要她成为一位合格的皇后。
他也知道她看似温和好说话,其实性子霸道得很,但凡被她纳入她的所有物,别人别说碰,就是惦记也不行。
可她如今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,却第一时间来劝他雨露均沾,开枝散叶?
到底是她太过贤良淑德,有嫡妻风范,还是她心里从未将他当做夫君对待?
因为不在乎,所以舍得与别人分享是吗?
“这怎么能是推呢?”
对上小女人满是无辜不解的面容,萧曜真真是气笑了。
“朕知道了,朕还有政务要忙,皇后先退下罢。”言讫,他大步走出外殿的御书房。
“陛下?”闻静檀狐疑地看着男人背影,不知道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了?
她回到常宁宫,崔昭媛立马迎上来,询问她关于选秀一事,陛下怎么说?
“才说了一半,陛下就莫名生气,说是有政务要处理,我便先回来了。”直到眼下,闻静檀都没想明白男人为何会突然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