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时分,小禅子来报,叶才人求见。
闻静檀虽然奇怪叶才人怎么临近晚膳还过来,还是让小禅子将人请进来,
叶才人进来行礼请安后也没废话,随意找了个借口,让闻静檀屏退闲杂人等。
待殿内只下她与闻静檀、观南二人,她紧张道:“丽姐姐可知道今日锦绣宫发生了什么事儿?”
闻静檀柳眉微蹙,示意她接着往下说。
“妾身听闻锦绣宫中,有宫女私下说,昨日看到有人在击鞠场捡起钉子。”
闻静檀摇着团扇的手微微一滞,幽幽开口问道:“是谁?”
叶才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,回道:“妾身听回来的消息,说,那人是您。”
闻静檀主仆二人对视一眼,“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?”
“是,是妾身有位旧识在锦绣宫当差,是她告诉妾身的。”
“妾身想着此事不妥,特意前来回禀娘娘。”话罢,她忐忑地等着闻静檀的反应。
她知晓自个无家世,位份低,她要投靠闻静檀,要闻静檀信任她,不能只凭那几件玩具,她得能给闻静檀带来价值。
锦绣宫召集宫女所为何事,除了皇后与在锦绣宫的当事人,应当不会有人知道真相。
如今两人同坐一条船上,她一得到消息,就赶来禀报了。
“她可有与你说今日的情形?”
“回丽姐姐的话,她也就说了个大概。”叶才人将她所知道的如实回禀
“丽姐姐,可要妾身让旧友盯着锦绣宫?”
“没必要盯着锦绣宫,有人要借禧贵妃之手对付我,你可有人手盯着扶光宫与重华宫?”
慧昭容与米才人同住扶光宫。
叶才人摇摇头,羞愧道:“妾身也想替丽姐姐分忧,可妾身手里的可用的人太少……”
“行了,此次你有心了,我都记在心里。”闻静檀说罢,让无言去库房拿五十两黄金给她。
“还有两个月便过年了,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,这些钱你先拿着,若是不够再与我说,咱们姐妹同心同德,你不必与我客气。”
“妾身多谢姐姐。”叶才人被五十两黄金砸懵了,满脸欢喜道谢,心里感叹闻静檀真是妥帖之人。
叶才人无恩宠,一个月俸钱才四贯多钱,即便偶尔有太后的赏赐,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。
闻静檀经历过这些,自然懂得叶才人的难处。
如今她父亲官复原职,又有二舅母的帮衬,自然不缺这点收买人心的钱。
待无言送走叶才人,观南问道:“主子,奴婢捡钉子的时候,应当不会有人看见的。”
她蹲下来捡的时候很隐蔽,除非有人凑到她身边盯着才会看到。
“莫非,是甄昭媛?”
既然没人看见,那只有可能是甄昭媛恩将仇报传话出去的,目的是将自个摘出来,顺便借禧贵妃的手除掉她主子。
“应当不是她,她这么做对她没好处。”闻静檀一开始也怀疑甄昭媛,但细想又觉得不像。
她们二人间没有龃龉,甄昭媛会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事儿快点过去,没理由还添多一把火。
“再说了,她若真的要祸水东引,为何要在自个宫里散播?”
“那会不会她与贴身之人商议时,被人偷听了去?”观南迟疑道。
叶才人的消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。
“去问问不就知道了。”说罢,闻静檀吩咐云清去给锦绣宫红绯传递消息。
翌日,散了请安后,闻静檀被陛下传召御前伴驾。
她在御前陪萧曜用过午膳才离开,刚出御书房不远,迎面遇上旧友,“臣谢钰拜见丽昭仪。”
闻静檀抬步想走,他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:
“丽昭仪晋位,闻伯父平安归来,官复原职,臣还未有机会恭贺您与闻伯父。”
他拱手道喜:“臣恭贺丽昭仪与闻伯父大喜。”
闻静檀缓缓吐了口气,冷声道:“谢大人,有话不妨直说。”
“既然闻伯父已平安归来,臣有一事想请求丽昭仪帮忙。”
“臣妹年幼不谙世事,还望丽昭仪能看在与臣妹幼年的情分上,照看一二,谢家感激不尽定当涌泉相报。”
闻静檀听明白了,他这是想拿谢家替她寻找父兄一事,来抵消两家的前尘往事。
笑话,谢家替她寻找父兄不过是被她威胁罢了,怎么可能抵消得了两家的恩怨。
谢家人竟还得寸进尺地拿她与谢玥幼年的情分,让她与谢玥结盟。
谢玥入宫大半年了,尚未侍寝,闻静檀也未曾听闻她偶遇过陛下来争宠,想来谢家人这才急得找上她。
闻静檀抬眸望向谢钰,眼眸锐如割喉利刃,“你是什么东西?也敢来威胁本宫?”
“谢玥如今还能在宫中怡然自得地活着,你就该给本宫磕头叩谢不杀之恩了!”
谢钰年长她与谢玥两岁,三人自幼便是玩伴,两家人甚至早早给她与谢钰订下婚约,连信物都交换过了。
可她父亲前脚刚下狱,谢家人后脚便去大狱跟她父亲解除两家婚约,为了断绝两家的干系,谢家人还在朝堂之上帮忙弹劾她父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