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度听到闻静檀坚定的声音,崔婕妤眼眸微微泛红。
她没想到,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崔六郎的时候,闻静檀还能如此坚定不移地信任她。
闻静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,继续替她说话:
“这一个月来,姐姐几乎每日都来探望瞒儿,她每次来时身上都没有一丁点的香味,只因她私下问过药尚局的医佐,说婴儿是不能闻刺激性的香味,可往昔,姐姐身上是最爱用香了。”
“她每次抱瞒儿前都会摘掉手上的戒指、首饰,这些事情,妾身与嬷嬷们都未来得及提醒过姐姐,她若非用心对待瞒儿,岂会在细微之处都想得如此周全。”
“陛下,一个人再如何伪装,细微之处是骗不了人的,妾身相信姐姐是清白的。”
崔婕妤为人光明磊落,性格豪爽,断不是那种背后捅朋友刀子的人。
“至于崔家,明知崔姐姐在宫中只与妾身关系亲厚,妾身愚笨,确实想不出崔家造谣的缘由。”
在宫中崔婕妤与她一路互相扶持,如今她诞下大公主晋升嫔位,这不管是于她们本人而言,亦或是于崔、闻两家都是有益处的。
崔家若真的见不到她好,早早就能出手,没理由在此时才出手。
“多谢妹妹肯信任我,肯替崔家辩解。”崔婕妤眼泪唰地流下来,哭得一抽一抽的。
闻静檀肯信她,已经很难得了,她没想到闻静檀竟然还替她崔家求情。
“姐姐言重了 ,姐姐待我如何我是知晓的。”闻静檀显出一抹灿烂笑容宽慰她。
“陛下——”两人齐刷刷地望着萧曜,等着他的答复。
“崔六郎污蔑皇嗣散播谣言,罪证确凿,朕已下令将崔家上下押入大理寺,等候案件的进展再行裁定。”
“陛下,崔家是冤枉的——”崔婕妤脸色骤变,吓出一身冷汗。
萧曜冷声打断她,“朕说了,等案件有进展再说,林德,送崔婕妤回宫。”
吩咐完林德,他朝闻静檀开口:“你也起来。”
闻静檀柔声谢恩,随即扶着崔婕妤起身,声如蚊呐般道:“你先回去,还有我呢。”
崔婕妤感激涕零地朝她点头,行礼后,跟着林德退了出去。
“还不过来?你眼珠子都黏她身上了,抠都抠不掉了。”
崔婕妤都走远了,见小东西目光还一直依依不舍地追随着,被冷落的萧曜没好气地喊道。
“陛下——”见男人脸色稍霁,闻静檀也敢与他玩闹了,嗔了他一眼,颠颠儿地走到他面前,坐在他怀里撒娇:
“妾身只要见到陛下,眼里心里装的都是陛下,妾身是因为担心姐姐嘛~”
萧曜还不了解她,嘴这般甜儿,必是有所求。
他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,没好气道:“想替你的好姐姐求情?”
“陛下,您觉得崔家如此大费周章地诋毁公主与一位得宠的昭仪,对崔家有什么好处呢?”
话落,萧曜突然抬手曲起手指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间。
闻静檀捂着额间,气鼓鼓地望着作恶的男人,“陛下?”
“音儿是不是忘了明儿是什么日子?”
“明儿?明儿是瞒儿的满月啊。”
“你也知道?朕以为你忘了。”
“妾身怎么可能忘!”闻静檀目光幽怨地望着男人,“妾身千辛万苦生下的宝贝,妾身自然不能忘了她的弥月宴。”
“是啊,明儿是瞒儿的弥月宴,朕必须得向百姓有个交代。”
闻静檀静默了片刻,她明白了萧曜的意思。
“可是——”
“朕说了等案件有新进展再裁定,若崔家真的清白,朕自当放了他们。”
华州发生地动,是隔了几日才突然传出谣言,说明散播谣言的主意,是那几日才策划的。
散播谣言,煽动灾民,不过一日便闹得满城风雨,如此大的动作,仅凭崔家留在京中的人手是办不到的,这说明,还有别人参与进来了。
“你放心,朕答应会还你与瞒儿一个公道,就一定会查明真相的。”
如今确实有证据指向崔六郎,诋毁皇嗣。
事关重大,不管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,亦或是为了维护皇家威严,他都只能暂时将崔家收押。
闻静檀再有心为崔家求情,也只能等过了明日再说。
萧曜又宽慰了她几句,便离开准备去参加今晚的家宴。
闻静檀这几日担忧流言之事都没能睡好,今日头隐隐疼了一日,奉御给她看了诊,开了药,让她早些歇息。
为了养足精神参加女儿明日的弥月宴,闻静檀遵从医嘱,早些歇息,便不去今晚的家宴了。
她没去参加宴会,崔婕妤也没去,崔家人入狱,崔婕妤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家宴。
得知她们姐妹二人不来,众嫔妃心里正幸灾乐祸着呢。
一个家人入狱,一个被百姓骂邪祟,这两姐妹最好一直倒血霉下去,这样她们心里才舒坦呢!
因是家宴,加上接连发生天灾,家宴办得不怎么隆重, 亥时正便陆陆续续地散场了。
翌日,天还蒙蒙灰,六尚二十四司已经忙碌地穿梭在各尚各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