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淑妃觑向她们二人的眼眸泛着寒意,勾唇讥笑:
“俞妹妹与丽妹妹如此姐妹情深,丽妹妹可得多向俞妹妹讨教育儿经验,本宫也是在你年岁的时候怀上皇儿的。”
且不说她有娘家撑腰,有恩宠,光是育有皇长子这一点,便无人能敌!
即便中宫将来有嫡子又如何,她的皇儿已经五岁,已经领先一大截!
姜淑妃祖父曾是太子太傅,父亲是门下侍郎,她因生育皇长子有功,萧曜登基后,由良娣晋升为淑妃,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。
“都在聊什么,这般热闹?”珠帘响动,皇后搭着大宫女京墨、南栀的手走了出来。
闻静檀跟着众人起身,听到姜淑妃笑盈盈回道:
“没聊什么,今儿新添了位丽妹妹,妾身们在聊她什么时候能为皇家开枝散叶,聊起来便记起德妃妹妹也是她这般年岁怀上二皇子的,妾身便让她向德妃妹妹取取经。”
何止是姜淑妃与俞德妃在闻静檀这般年岁怀上皇嗣,皇后也是一样,只是皇后没有她们这般好福气罢了。
姜淑妃这番话便是说给皇后听的。
皇后像是没听出她的含沙射影,依旧笑得温和:
“宫中确实很久没有添皇嗣了,不仅是淑妃妹妹催你,本宫也要催催你,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。”
话落,殿内众嫔妃神色各异,有神色不自然的,有涨红着脸的,也有目带幽怨、不忿地睨着闻静檀的。
皇后一句话让她成为众矢之的,闻静檀如坐针毡,可面对皇后口谕,她只得恭敬应下。
皇后娘娘将话题一转,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,便散了请安。
闻静檀跟着众妃嫔刚出千秋宫大门,便有人当场冷嘲热讽她出气,“能不能怀得上还另说,应得如此痛快,不知道的还以为怀上了呢。”
冷嘲热讽的是婉美人,就是那位诞下死婴被补偿了个封号的婉美人。
她是被皇后的话刺激到了,不敢朝皇后撒气,便将气撒到闻静檀头上。
“就是,一朝飞上枝头,真当自个是凤凰了!”
皇后一句“宫中确实很久没有添嗣”,既暗指她们这些旧人不能替开枝散叶,后一句催促闻静檀的话,言外之意对她们不抱以任何希望。
否则,皇后怎么不带上她们一句,催促她们早些怀上皇嗣?
后宫之中,上位者的一句话,底下的人都会绞尽脑汁地猜度、揣测。
宋才人看接二连三有人嘲讽,她也加入嘲讽的队伍,“还是能侍寝再说吧。”
宋才人位份低,姜淑妃也没与她提及蔷薇苑的事儿,她还真不知道闻静檀早已侍寝。
“若我没记错,宋才人也快有一年没侍寝了吧?”
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,说话的是正三品崔婕妤,出自宣平侯,乃是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嫡幼女。
去岁及笄礼聘入宫,她与俞德妃是亲戚,众人理所应当地把她划分为俞德妃的人。
“这枯萎的花儿,是怎么好意思嘲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的?”崔婕妤眼神傲娇地觑向那些冷嘲热讽的人。
崔婕妤比大多数嘲讽闻静檀的嫔妃的品阶都要高,她虽恩宠平平,但也要看跟谁比,跟她们比,有余了。
宋才人瞬间涨红了脸,婉美人更是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,立拜行礼后领着宫人忿忿离去。
“妾身多谢崔婕妤替妾身解围。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崔婕妤朝她傲娇地抬了抬下颌。
“丽才人可是要回去?若不急着回去,我们去御花园逛逛?”
闻静檀有些意外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莫名其妙,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个释放善意。
身处深宫由不得她不多想,若是不谨慎,无依无靠的她也活不到今儿。
似乎意识到自个的唐突,崔婕妤主动解释道:“我父兄长得都不好看,我从小就喜欢美人,你长得美,所以我喜欢你。”
说罢,她俏皮地眨了眨眼。
闻静檀因她直白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,须臾,她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晕,羞涩地点点头。
两人进入御花园边走边聊,崔婕妤很有分寸,只跟她聊女儿家的闲话,闻静檀许久未这般悠闲地逛园子,与人闲聊。
临近午时,崔婕妤还邀请闻静檀去她宫里一道用膳,用完午膳,崔婕妤又拿出她养的新荷给闻静檀玩。
新荷是只通体雪白的猫儿,是去岁外番进贡的,萧曜看她喜欢猫儿,便赏赐给她了。
从崔婕妤的瑶瑟殿回来,闻静檀立马写了封家书,交给无言,“无言,你使人替我把这封信送去给姜御史府上。”
说着,她打开放钱的小匣子,俞德妃之前赏赐的二十两黄金已经见底,里面仅剩零星的几两黄金。
宫中赏赐大多数都是珠宝首饰,都有记录,拿去打赏还好些,但要私下疏通,还是黄金更为方便。
她如今贵为才人,需要用钱的地方可比以前多得多了。
闻静檀抓了几粒黄金递给无言,宫中的宫人自有送信出去的渠道,只是宫规森严,宫中严禁宫人与宫外私通消息,别人冒险送信,她总得给人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