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杨摇头:“不清楚咱们一次能出多少货。所以回来问问你。叶会计,你知道吧?”
“不清楚。不过可以找生产队大队长统计。”叶烦拿出账本:“多少钱一斤?”
严杨很是得意的先说出海鲜价格,然后说出干货价,说完就问:“不低吧?”
“渔民自己卖买不了这么高。”叶烦合适账本,“不过也没有很高。无论活的还是晒干的都只是成本价。”
严杨不禁问:“不是渔民卖不了这么高的价?怎么还是成本?”
叶烦:“船来回需要加油吧?从岸上到火车上需要租汽车吧?用火车运货需要租车皮吧?要不要两个人跟车?一个人在车上睡着钱被偷算谁的?两个人下午到杭城,晚上回不来是不是要住宿吃饭?售价定死了,我们又想赚钱,只能压榨渔民。比如以前八毛收渔民的东西,现在六毛或五毛。渔民乐意?要不是我丈夫在这里,他手里有人有枪,渔民不把咱俩赶出岛,我跟你姓!”
严杨傻了。
叶烦又说:“五六毛可以卖给收购站,而且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,何必找我们?还要配合我们的时间?”
严杨懊恼:“我忘了问你收购价。要不我再去说说?”
“您去抬价?”叶烦耐心告罄,“您买过东西吗?您要不要出去问问菜市场职工,看人家怎么说?”
遇到脾气不好的得给他两巴掌——异想天开!
严杨忍不住骂:“他们真不知道为贫苦百姓着想。”
叶烦懒得听他废话:“船运厂的事怎么样?”
严杨着急把这事办成,把船运厂的事忘得一干二净,很是不好意思说:“我明天去问问。”
“歇两天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”叶烦心说,今天来明天走,你不烦接送你的渔民都烦,“这次别那么大意。记得多说咱们岛上有多少物资,出不去可惜了。”
严杨很是诚恳的向叶烦表示感谢。
凭严杨没被彪悍的渔民打出去,叶烦也受之无愧。
春暖花开三月天,严杨再一次出岛。
这次不出意外,他很快回来,灰溜溜回来。叶烦隔着山山水水都能想象到,上面领导拍桌子瞪眼,可能把地图砸严杨脸上,让他看清楚甬城市辖区内有多少个岛屿,问他那些岛是不想搞船运厂吗。市里为什么不给每个岛弄配几艘船。
叶烦之所以只知道灰溜溜,因为严杨到食品厂说一句“这事还要再等等”就走了,去工厂了。
菜市场主任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,很是好奇地出来问:“叶会计,严厂长怎么了?”
“挨骂了吧。”叶烦幸灾乐祸。
主任不客气地说:“活该!天天正事不干,上蹿下跳,显着他了!对了,叶会计,是不是快收货了?”
叶烦点头:“就这几天收货。二十号左右运过去。下个月清明,儿女给长辈上坟,城里人回乡祭祖,都不能空着手。”
主任:“那是在这边包装还是去车间?”
叶烦朝北看去:“去车间。去年定做的包装袋没用完。品相好的单独包装能卖上价。”
主任不禁说:“严厂长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海鲜搞的普通人买不起呢。”
“他会说华而不实,欺骗消费者。”
主任翻个白眼:“自家吃跟走亲戚能一样?什么脑子。”烦的摆摆手回屋喝茶看报。
要说叶烦也是闲的。
三天后通知山西大队队长,两天后不下雨就去五星大队那边的车间送货,然后让他通知隔壁,再让隔壁通知隔壁生产队,依次传过去。
雨大概等着清明出现,所以最近天气很好。
五天后,叶烦骑车去工厂。
叶烦打开库房门把包装箱拿出来,然后又把包装箱里面的小箱子小包装袋分下去,让临时工称重分装。
严杨看到箱子上印着横山岛轮廓图,岛上方还有鱼鳖虾蟹等物,眉头紧皱:“山上怎么能长鱼鳖虾蟹?”
临时工装聋。
来卖海味的渔民烦他也装听不见,他就问叶烦。
叶烦敷衍道:“抽象派,能让人眼前一亮。”
莲花大队队长故意说:“叶会计随便设计的。因为纸盒上干干净净太素了不好看。小纸袋上也是横山岛和鱼鳖虾蟹以及海带。严厂长要是有更好的,就用严厂长的。”
严杨不会画画,抽象画也不会,干脆闭嘴。可是大家都忙,就他一人闲着他可能觉着显不着他,又问叶烦:“这些都运往首都啊?”
叶烦点头:“从去年年底到现在,渔民攒了这么久的东西全运过去。”
严杨后知后觉:“其实没必要运往杭城和申城?”
叶烦摇头:“现在几乎都是上午或者下午出海。有时候天气需要,类似鱼回游,会选择特定时间撒网,比如晚上,回家睡一夜早上去收网。要是这两个城市有需要,渔民可以在船上吃午饭,或者在船上过夜,半夜起来拉一次网。”
严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叶烦问:“严厂长打算去申城看看?”
严厂长最近不打算出去,几十块钱工资快被他糟蹋没了。这次等登岛前回家住一晚,还因此跟妻子吵一架。
叶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