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春时节, 北方的气候依然寒凉,姬玉衡到达上京的这日,恰逢阴云遮日, 不见阳光,一到下午, 更是下起了绵绵细雨, 空中弥漫起冰冷的潮气。
皇宫。
玄阳撑着一把油纸伞, 行走在朱红的宫墙之下。
他穿着洁白的道袍,一身宽袍大袖随风而动,如素淡的流云, 飘然来到承露宫的殿前。
内侍和宫女们恭敬地向他行礼, 他微微颔首, 无需他们领路, 轻车熟路地走向寝殿, 还没进门,便听到屋中传来绮雪温柔的声音。
“香香,千万坚持住,不要落下来, 再飞一段……你成功了, 太厉害了!继续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!”
绮雪的语气格外开心,玄阳听到他的欢声笑语, 神色愈发柔和,将油纸伞交给门口的内侍, 等候他们向绮雪通传。
“娘娘, 玄阳仙师已经到了。”
董原驯顺地低垂着眉眼, 来到绮雪身边禀报, 绮雪正在给绿香球按摩酸痛的翅膀, 闻言立刻起身,欢喜地跑到门口迎接:“见过玄阳仙师。”
“贵妃娘娘有礼了。”
玄阳还以道家的礼节,随绮雪进了门,绮雪吩咐屋中的宫人们:“你们都下去吧,没我的传唤不得入内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
董原领着所有宫人退了下去,轻轻关上屋门,趴在鸟窝里小憩的绿香球则被绮雪捧去了内室。
绿香球自打入宫后,每日山珍海味不断,没过几天就胖成了敦实的鸟球,飞都飞不动了。
她痛定思痛,下决心要减掉重量,恢复往日的雌风,今天是开始减重的第一天,绮雪陪她一起锻炼,至于效果如何,尚且有待观察。
绿香球被绮雪捧在掌心里,绒毛微微炸开,很是忌惮外面的玄阳。
她不清楚玄阳的真实身份,只觉得绮雪和一个道士来往过密太危险了,不禁担心地问:“你和他独处真的没关系吗,他可是道士,咱们的天敌啊!”
“别看他现在对你这么客气,一旦你的真身被他识破,也许他就会以妖孽作祟为由将你杀掉,到时你就惨了……”
小鹦鹉絮絮叨叨,即使累得爬不起来了也要叮嘱绮雪,绮雪心中温暖,安抚地摸了摸她的翅膀。
“你放心,他不可能伤害我,我很相信他,就像相信山阴娘娘那样。”
玄阳的身份不便透露,绮雪要瞒着绿香球,心里难免愧疚,不过他也算隐晦地点了一句玄阳的身份,像相信山阴娘娘一样相信他,当然是因为他和山阴娘娘一样,都是洞渊神灵的化身。
至于绿香球能不能明白,那就得看她自己的悟性了。
起码现在绿香球是听不懂的,小鹦鹉小脑袋一歪,流露出困惑的表情,无法理解绮雪对玄阳盲目的信任。
不过她对绮雪的信任同样是盲目的,既然绮雪相信玄阳,那她也就不会怀疑玄阳。
她说:“好吧,那我就不多问了,有需要你尽管跟我提。我先去睡一会,晚上就不要拿瓜子给我了,我要多吃些菜叶。”
“好。”
绮雪眉眼弯弯,将绿香球送回内室的鸟窝,看着她才一沾鸟窝就睡着了。
安顿好绿香球,绮雪回到外面,亲自为玄阳奉茶:“圣君请用茶。”
“好。”
玄阳露出笑意,接过茶杯饮下几口,一如既往地关心绮雪的近况:“近来你过得如何?”
绮雪咬了咬唇,露出难为情的神色,抚上自己的小腹:“别的都还好,只是昨日太医为我号脉,我还是没能怀上陛下的孩子,圣君,难道我就是那种难以受孕的体质吗?”
玄阳摇了摇头:“你服食抱岁丹的时日尚短,未能受孕才是常事,无需忧心顾虑。”
“可我还是担心……”绮雪小声说,“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易受孕的体质,圣君,您有办法为我看一看吗?”
玄阳放下茶杯,看了绮雪一会,这才开口:“可以,不过需要你变回原形。”
绮雪眸光一亮,他就知道圣君是无所不能的:“多谢圣君!”
他变回兔团,跳到桌面上,等着玄阳为他检查,玄阳捧起小小软软的兔团,将他翻了个面,四爪朝上,露出软软的兔肚皮,如献祭般向玄阳献上了全身最脆弱的部位。
玄阳垂下眼眸,注视着兔团,指尖按上兔团的肚皮,指腹陷入柔软温暖的兔毛中,轻轻地按揉着。
雪白的小兔子没有任何反抗,黑葡萄似的眼睛明亮水润,依恋地望着玄阳,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,满满地都是信赖和喜爱。
“……”
玄阳在软乎乎的兔肚皮上抚摸了很久,又将指腹按在兔团的三瓣嘴上:“张嘴。”
“?”
兔团出乎意料地抖了抖耳朵,听话地张开嘴,玄阳以指尖扫过他的口腔,染上晶莹的水光,又退了出来:“再舔一下。”
兔团伸出粉粉的小舌头,舔舔玄阳的手指,也不是只舔了一口,而是只要玄阳没叫停,他就一直继续。
“可以了。”
过了很久,玄阳收回手指,温和地对兔团说:“变回来吧。”
兔团变回人形,绮雪眨眨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