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休养了三天,苏云起的精气神儿才完全恢复。
“一会儿我去县里一趟,中午不用等我吃饭。”苏云起一边吃早餐一边交代自己的行程。
素娘嗔道:“您不能多歇两天吗?这才养出点血色,禁不住折腾。”
“我今天不出诊,过去看看病人顺便买点东西,早早就回来了,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?我给你捎回来。”
素娘连忙摇头:“我啥也不要,您千万别给我买,我屋里都快堆不下了。”
她婆婆几乎每次回家都会拎点东西,衣服首饰点心零嘴特色菜护肤品等等,她已经很努力,依然吃不完穿不完戴不完。
“我尽量吧。”苏云起不太自信地说道。
剁手的滋味太美妙,她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,因为这是她努力赚钱的动力。
苏云起赶着驴车晃晃悠悠进了县城,她先去铁匠铺定做了一套蒸馏用具,之后又去了隔离病人的客栈。
刚好蔺捕头正好也在,她问道:“病人情况怎么样了?有没有再闹事?”
蔺捕头虽然疲惫,语气却是轻快:“吃了药后病情都有好转,他们也都很配合,我觉得以前我对他们有偏见,都是普通百姓,想的不过吃饱穿暖,可他们生存条件太恶劣,不得不刁钻算计,现在日子有奔头,个个卯着劲干,厉害的能抵一个半劳力,他们还让我给您带句谢谢,说您救了他们两次。”
“我只动动嘴皮子,辛苦的事你们做,可没脸把功劳都领了。”
苏云起一如既往地谦虚。
“有拿主意的人我们才好办事,这不我还有事请教你呢, 说搓绳纺线简单,可有的人就是学不会,还有半大孩子让他们做事没定性,不让做又闲不住,再一个呢市场就这么大,他们做的东西难度不高,多了很难卖出去,别的摊贩也有意见,觉得官府和百姓争利。”
搓麻绳编竹筐这类技能很多人都会,市场需求本就不大,官府再去分一杯羹着实不好看。
苏云起思考片刻道:“给孩子弄些鸡鸭养着,收了蛋可以换糖换点小玩意儿,再搭些木架让他们玩,两个月很快就能糊弄过去,至于大人嘛,对了,前些日子我给孙子买纸笔时听说有一种桑皮纸,质地柔韧,防虫防蛀,很受读书人追捧,而且眼下秋蚕已经养完,蚕农会剪下桑树枝条帮助它越冬,很容易获得原材料。”
“可让他们造纸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?”蔺捕头弱弱问道。
他读过几年书,依然无法把桑皮和纸联系在一起,怎么看都毫不相干,更别提那些大字不识的病人,要是他们能造出纸,太阳估计能从西边出来。
苏云起解释道:“造纸前期去皮打浆很简单,属于纯卖力气的活儿,之后把半成品卖给造纸作坊,由他们完成后面的制作。”
“我这就问问去。”
蔺捕头火急火燎地走了,他先回衙门找了造纸作坊的资料,然后从中选了一家规模中等且擅长桑皮纸的作坊。
纸坊老板听门房禀报说官府来人,他扔下捞了一半的纸,一路小跑着赶去前厅。
心里也是火急火燎,难道是哪条路子没走通,官家来寻他麻烦了?还是有人惦记上了他家的独门秘方?
到客厅后纸坊老板喘着气作揖赔礼:“不知蔺捕头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,您见谅。”
“无妨,我来是有事请教。”蔺捕头友好开口。
“请教不敢当, 有事您尽管吩咐。”
“你能不能收我两个月桑皮纸浆。”
“您有渠道弄来桑皮纸浆?”老板瞬间来了力气。
蔺捕头缓缓道:“算不得渠道,就是前些日子官府排查出好些肺痨病人,帮他们找个活计,不知老板意下如何。”
“不瞒您说这两个月做桑皮纸,是作坊最忙的时候,每年都为招不招人左右为难,招吧费事得很,还不好管理,有偷奸耍滑,有偷学手艺的,不招就得把自己人累掉半条命,蔺捕头要是能帮提供纸浆真是帮了大忙了!”
他家根基浅,能做成现在的规模这样全靠祖传的手艺,做出的纸比别家白三分,薄一分,多少人眼馋,所以他格外谨慎。
现在有官府作保,还不用掺和在一起,简直天上掉馅饼。
“纸浆怎么个收法。”蔺捕头问道。
“您随我来。”老板把蔺捕头带到打浆的房间,“到时候我把他们安排去剥皮,浸煮完了给您送去,您的人负责捶打,规矩是一捆打十个饼,每个饼都要打成泥团状,越细腻越好,每捆的价格是十五文,这在我家做了几年的老手才能拿到的价格,不过您办事最为可靠,我再加一文,兄弟们的酒水钱我也包了,您看可行?”
老板深知和官府搞好关系的重要性,尤其对方还是蔺捕头这种能说得上话的人,所以把条件开得十分优厚。
蔺捕头摆摆手:“酒水钱就免了,你什么时候可以送树皮去?”
“明天就能送。”
“好,那就有劳老板。”
谈妥后蔺捕头立即折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云起。
苏云起竖起大拇指:“你这效率绝了。”
蔺捕头被夸红了脸,迅速转移话题:“怎么还一个一个瞧上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