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,已经第五天了。
打井的周弦黑着一张脸,蹲在地上啃他的干馒头。说好管饭,但他说比在别处多挣五文,他不吃苏家的饭,每天早晨来的时候带着馒头,午时便打一个尖。
苏芊玉见桂花给他鸡蛋汤也不接受,饶有兴致的走过来。
“周师傅,看我们家桂花那么远提食盒过来不容易的份上,你喝一碗鸡蛋汤嘛。你看,挺好喝的。”她扬了扬自己碗里的汤笑着说。
这两天,苏芊玉也开始改了苏家不吃午饭的习惯,到了钟午,哪怕是喝口汤垫垫也行。特别是这些天跑荒地,不吃顶不住。
为了看能不能挖出煤炭,她也是顶着日头盯在井口的。
周弦是典型八块腹肌的精壮男子,生的黑黢黢的,浓眉大眼,耿直得简直出圈。
当初一来看这地势,他就断言这地方打不出水,架不住好久没有接单,母亲又正生着病,需要银子买药,苏芊玉价格又给的高。
一般打井,当天就见水了。可今天都第五天了,非但不见水,她还叫了家里兄弟几个当帮工。
打井不出水,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吗?
所以,他哪里还喝得下去什么鸡蛋汤?啃点干馒头,噎死算了。
“不喝。苏娘子,我声明清楚,明天再不见水,这几天的工钱一文钱不要,这井我也不打了。”周弦说。
满脸怒气,不知是生气打了五天的井不出水,还是生气自己竟然明知打不出水,却还要自欺欺人坚持打了五天井。
桂花这几天每天送饭过来,与周弦也混熟了。看他这倔脾气一来,在旁边噗嗤一声就笑了
“周师傅,你和银子置什么气呢?我小姑说了,这井,你只管打。每天三十五文,一文不少你的。你何必把日子定死嘛。”
苏芊玉把汤碗递给桂花,抠了一块刚挖出来的土在手里揉捏着,这是打下去四米深的岩层又加二米多沙夹石后才出现的土。
果然是泥炭!
看来,最多一天就见煤炭了。
那可是无尽的宝藏啊。最原始的办法,可以送到各大饭馆,还可以把它制作成焦煤,送进郡府城,供那些有钱人使用。
甚至她还可以修一个发电厂,那前景就简直无法形容了。
……
但是现在首要的问题是,她要留住这个周弦。
通过这几天的观察,她已经发现这是一个可塑之才。而且,人还固执。说什么就是什么,是个说一不二的主。以后由他负责煤矿的安全生产,绝对不会错。
“周师傅,我挖到人参的事你可有听说?”她问。
桂花惊得眼眸大睁,小姑今天是怎么了?不是说财不露白吗?怎么会这样跟人说话?
周弦也是大吃一惊,听是听说了,但是他也不敢承认啊。就怕哪一天这苏娘子出一点什么意外别人怀疑到他身上。
可现在她这么一问,他还能装作不知道吗?
“……听……听了一耳朵。”周弦说,也不看人,使劲啃下一块馒头来。
不知主家什么意思,心里紧张啊。
“所以,三十五文一天,你愿意给我做长工行吗?如果觉得不够的话就四十文一天。”她说,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。
“够够够够够……三十五文,足矣!”周弦脸涨的通红。
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,何德何能一个月能挣一两银子?
人家邓秀才一个月挣三两银子,那是因为读了九年的书。然后还得是那块料才能考上秀才。
他算什么?十二岁学徒,十五岁自立门户,现在不过十七岁,精力都用在琢磨如何打井上了,一年下来还接不了几个活,平常就勒着裤腰带,要么上山打打猎,要么侍弄自己那二亩薄田。
母亲常年生病,有人说亲,自己连三两银子的彩礼都拿不出来。
要是有了这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固定收入,只怕是媒婆把家里的门槛都会踢断。
既然同意,苏芊玉当即就要和他签契约。
周弦是真的没想到,一个打不出水的打井师傅,竟然能赶上这样的好事。
正在他乐得合不上嘴的时侯,只听苏芊玉又说:
“如果签了契约,你就终身都是我的长工,除了我至少三个月支付不起你的工钱可以提出解除契约,任何情况下你都必须只为我一个人做工,办得到吗?”
“那……我就是你的家奴了?”周弦问。
“也不是家奴。家奴应该是我还掌握你生杀予夺的权利,但我和你之间是互助平等的,你为我做工,我给你工钱,知道吗?”她说。
“那……我回家问问我娘,行吗?”周弦诚恳的说。
苏芊玉笑了笑,没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,做出决定前还要想到征求母亲的同意,算得上是一个孝子了。
“好。你想清楚,明天来我们就签契约。”她说。
“好!好!”周弦开心的眼眸放光,除了好”字,好像再说不出什么来。
苏芊玉看着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,有责任心有孝心,关键还有技术,于是,多留了一个心眼,便问:
“周师傅,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。开始的一年,你可以一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