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瑶走到了满穗的旁边,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,“谢谢。”
这算是另外一种收留吗?
我不太清楚,但是当年满穗流浪的那九年里,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曾帮助过她,也有人收留过她,所以现在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。
“良爷,可以吗?”她对着我眨眼睛,虽然是我征求我的意见,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我也不好拒绝。
不过也没什么,满穗开心就好。
“依你,我都可以。”
我回头瞥了禾瑶一眼,她也正盯着我看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当一个不爱讲话的人遇到另外一个喜欢沉默的人,场面就会变得有点微妙的尴尬。
“良爷,走吧,记得走慢点,禾瑶脚上还有伤,走不快。”
“好。”
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把满穗抱回了马车,让秧收拾着腾出了一个位置,我将满穗平躺着放在了上面。
迟疑了片刻,我将手背贴到了满穗的额头上对比了一下自己温度,有些烫手,她整个人好像也显得无精打采的。
“良爷,穗姐姐怎么了?”秧顿了顿,“我刚刚想出去看看,但是有个叔叔一直拦着不让我出去,说外面遇到了土匪。”
“没事,已经解决了。”
秧还小,很多事情我还不想让她知道,尽管现在世道确实不太好,但我仍然想为她尽可能的保持她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样子。
至少,吃人之类的事情,她现在知道还为时尚早。
“秧,你去找后面找一下跌打酒还有金疮药。”
因为到徐州的路途遥远,所以来之前储备的物资里面是有准备些药品的。
秧很快就捧着药跑回来了,只不过她好像是把全部的药材都搬过来了,一股脑地往我手上塞。
“这……是不是有点多?”禾瑶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吐了出来。
而秧这时候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禾瑶身上。
她站起身子,绕着禾瑶转了半圈,上上下下地仔细端详了片刻,看得禾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,默默把脑袋低了下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。
然后转头看向了我,“良爷,这个姐姐是谁哇?”
“她好像……有点奇怪?”
“哪里奇怪了?”我挑了挑眉头,看向了禾瑶,而满穗在此刻也微微抬起了瞥向了她。
一时间,噤若寒蝉,所有人的目光都莫名聚集在了禾瑶身上,禾瑶原本白皙的小脸刷地一下就变得通红了起来,整个人都向鸵鸟一样都快把头埋进了膝盖。
刚刚没有仔细看,现在一端详才发现,这个少女跟满穗有很多相似的地方,比如说白,再比如说瘦。
好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美人都是如此,虽然很好看,但在这个乱世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幸呢?
少女的肌肤,本应是纯净着的洁白,却不幸被一道道伤痕悄然侵蚀着,每一道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,或大或小,深浅不一。更甚者,在她白皙的颈间,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,虽细,却如同枷锁一般,紧紧锁住了她的半生。
“很……奇怪吗?”过了许久,禾瑶才低声问了一句。
“哎嘿,怪好看的。”秧嘻嘻笑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
“先……给穗上药吧。”禾瑶愣了一下,随后才轻声细语道。
我拿起药刚想给穗抹上,却被禾瑶拦了下来。
“嗯……刚刚穗叫你良爷,那我也这样称呼你吧,可好?”
“行。”我点了点头,一个称呼而已,倒是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。
嗯……不过倒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,好像除了鸢以外,至今为止遇到过所有比我小的女性都会不约而同地喊我良爷。
“穗的伤口有一部分延伸到了腰间那……”禾瑶的话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,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女子的隐私,不可窥视。
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,“那就拜托你和秧了。”
“唉!?”秧拉住了我的衣袖,“不是良爷你真要出去啊?”
“……?”
“不出去我留在这里干嘛?”
“良爷有看过穗姐姐的身子吗?”秧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。
“没有!”本来已经瘫倒在座位上的满穗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说了一句。
我也跟着摇了摇,虽然小时候在澡堂里面确实是看过,但那时候还小,应该是不算数的吧……?
“我爹以前告诉我,除非是妻子,否则在成亲之前看别的女子的身子,都算是耍流氓。”
秧挑了挑眉眼,“可良爷不已经是土匪,人牙子,还有刽子手了吗?”
“那再加一个流氓也没什么关系吧?”
禾瑶张开张口好像想说些什么,思考了一下又把嘴巴闭上了。
也许她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了也说不定。
“……”×3
其实有时候我觉得,不打女人跟小孩的原则或许可以松动一下。
满穗的反应比我更激烈一些,“咳咳……秧你过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