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间非常小的卧室。
林敛拿着油灯转悠了一圈,四周堆满了杂物,能住的地方仅仅只有旁边的一铺床,在床的对面,开着一扇窗,上面布满了灰尘,在这小小的空间里,甚至一个桌子都没有。
林敛越看,越觉得像是杂物间,不由得在心中腹诽道:“独吞了洛家那么多钱,居然只给我这么一间小房子住,真是太黑了”
叶晨安自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,她指了指那一铺小床,神色中带着一些愧意:“你以前都是住在那里的。”又指了指远处的杂物说道:“那些都是我家放杂物的地方,里面也有一些是你父母的遗产,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你有什么感兴趣的。”
林敛打量了自己的小住处,破旧的窗户,满地的灰尘,他试着在床上坐了坐,吱呀吱呀的,总感觉什么时候就会倒,他只好在心中感慨了一句:“勉强能住就好。”
一旁的叶晨安紧张地观察着他的神色,见他没有什么异样,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她松开了牵着林敛的手,语气欢快:“你回来就好,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转转,看看我们过去的环境。”她哼着歌,提着一盏油灯离开了。
林敛坐在床上,拍了拍床铺,这铺床很明显有人住,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住,至少证明了他们有一些话是没有骗自己的。
这个村从头到尾透露着一些诡异,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,不过很明显,叶晨安肯定有一些关键的信息没有透露给自己,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一直牵着自己的手,难道这么大了,还怕自己弄丢吗?
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,不得不说,少女的手透露着一股冰凉,牵起来手感很好。
烛光在寂静的夜里显然照不到全部,树的影婆娑起舞,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,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些担忧,不安全感萦绕在他身边。
一夜无话。
第二天一早,林敛在沙沙声一片中醒来,风吹拂着窗外的树叶,像是前进的信号,叶晨安告诉他:“大风要来了,他们说,这是神要发怒了。”
昨天说好的,叶晨安拉着他在村里转悠一圈,她如同昨天一样,牵着他的手出了门。
吱呀一声,叶家的门被推开,她指着隔壁院子的青石板说:“你还记得那个台阶吗?那是曾经的洛家,我们第一次遇见就是在这个。”
说完惋惜的叹了口气:“可惜现在被我爸卖给老杨叔了,不然我还能带你进去看看。”
她拉着林敛走到一个小老头那里:“记得吗?这是王伯,他的麦芽糖可好吃了,小时候我们总喜欢来他这里买糖吃。”但是林敛看着眼前的男人,他能清楚地分辨出,对方的眼睛里带着一份厌恶。
她拉着林敛的手走到一个水塘旁边,她说:“小时候我们经常在这钓鱼,你总喜欢拿着鱼吓我。”
她拉着林敛的手,走到一个街角,她说......
他们走到一颗树下,她说......
越发回忆,她的眼睛便明亮了几分,她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。
林敛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记忆,但他不忍心打断兴致勃勃的叶晨安。
但是走到哪,他都能听见别人的议论声。
林敛忍不住问叶晨安:“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?”
叶晨安笑了笑,她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,她说:“因为在他们看来,你是罪臣之子,如果说有一天神明发怒了,那多半是因为你,总有一天,你也会被他们献祭给神明的。”
林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,但一转眼,叶晨安接着拉着他在村里转悠。
终于,叶晨安拉着他出了村里,她拉着他的手,沿着村边的小径向前走。
他们来到了石碑旁,这里,赫然是昨天他们相遇的地方。
在这里,叶晨安的声音带着一份苦涩,她指着那块石碑,她的指尖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:“这里,洛叔叔和安阿姨死亡的地方。”
直到这时,林敛才开始正视起这块石碑来,他向前走去,将手掌放在石碑上,用指肚轻轻在碑文上摩擦,想要从中感受到什么。
但可惜石碑能给予他的,只有冰冷。
叶晨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斯人已逝,能留给你的只有这块石碑。”她顿了顿,握住了林敛挂在胸口的怀表。
“还有这块怀表。”
她放开了手,从身后抱住了林敛,春风吹拂着她的发丝,传来她的体温。
她说。
“我会永远陪着在你的身边,直到生命的尽头。”
林敛的心跳的很快,但他知道,这不是因为爱情,作为一个被穿越教训过的人,他更怕的是,现在叶晨安会从身后捅一刀,透心凉。
更何况他清楚地明白,这是在幻境之中,这是在那个无意识妖浊的地盘,谁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。
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,会对他这么好?
也许,这是一个通关的条件?那只无实体的妖浊,到底想让自己看到什么?
他无法理解这一点,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声:“还有要去的地方吗?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身后的少女转过身来,他清楚地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