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来还想说,这一次赖谦和濑仲京弄出来的事情,总会走漏出去不少消息,还有,管仙桃传承的十观相术和五绝地书,我们拿不出来,就怕以后谷七杰等人,也因为贪欲,成为变数。
只是话没出口,我就闭上了。
这些事情早已经有了因,若是结果,那也是命数天定。
我们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,那就只能静观其变。
转过身,我径直走向放置骨相头颅的那个屋子。
先带上了灰仙手套,我将箱子拿了出来。
我又在院内找了一个竹竿作为挑杆,将箱子挂在其上。
蒋盘要帮我一起抬,我摇头婉拒,说木箱上有尸头菇毒,不好让两个人冒险,我一个人即可。
顿了顿,我又让蒋盘帮我提上一些挖地的工具。
蒋盘没拒绝,拿起来了两柄铲子,还有锄头。
我们从地相庐离开,径直走出了唐镇。
今夜的月色,透着一股清亮的感觉,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草香。
我们一直朝着西面走。
在夜色下穿过草皮地,跨过了几座山丘,终于来到了一座长方的山前。
山体前后方正,山坡倾斜程度很高,并且山前还有一眼泉水。
“有梯上天,做佛成仙。”我喃喃道:“不晓得师尊,何年可以羽化。”蒋盘倒没露出渴望之色,他告诉我,羽化,并不是他父亲的渴望,天下太平,万民皆安才是。
我面露苦笑,却想起来当初老朱所说那番话。
我再一次低声喃喃,道:“兵荒马乱之年,人间多疾苦。”
“有大先生蒋一泓,护一方百姓安宁!”
“先生不爱财,千金散尽救穷苦。”
“先生多仁心,所过之地无灾病。”
“人命有尽时,先生皮囊虽去,但先生之魂永不去!至此世间,万古留名……”
蒋盘走在了我前边儿,我看不见他的脸。
可始终,我还是能看出来他身体的微颤。
一路上了山,又到了山顶之上的葬地。
我们到了徐符和师尊的坟茔前。
徐符的墓碑,我和蒋盘都不敢看,甚至余光都不敢瞟一眼。
我只是多看了徐符的坟茔一会儿,其上的白色羽毛颇多。
当初管仙桃的坟茔外,都没什么白羽,徐符的羽化程度,恐怕远超管仙桃。
管仙桃大动干戈的风水地,人为改动出来的墓穴,始终比不上真正夺天地造化的风水局。
我便认为,五绝地书肯定比不上地相堪舆。
再之后,我又去看了师尊的坟茔。
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那坟茔还未曾生羽。
我和蒋盘跪拜行礼之后,就在坟茔旁边,挖掘开了一个深洞。
将木箱放入其中的同事,我用一根木棍,刮下来了一些尸头菇的毒。
我告诉蒋盘,防人之心不可无,今日之后,我们兄弟二人若是再来登仙山,就要全身裹着一些家伙事儿了。
蒋盘点头应允,说这样绝对安全,他认为可行。
埋了历代先生的游记手札,我和蒋盘转身离开,将那些毒,蹭在了必经之路上,以及一些树干藤蔓中。
尸头菇靠着精气生长,落在那些植被上之后,就很快冒出来一点点小小的菌菇盖子。
我大致都能想象到,假以时日,这穴眼附近必定都是尸头菇。
能知晓尸头菇的人,始终不多,这就是一道最强的防护!谁胆敢来此地冒犯,必将死于无形之中。
我和蒋盘回到地相庐的时候,已经是凌晨三点了。
我和他简单商议了一下,让他等过了几天之后的惊蛰再离开。
那时候遁空就已经四岁。
蒋盘欣然同意,并且告诉我,他安顿好家中妻女之后,或许会考虑回到天元十道旧址,在附近重建道场。
我连连点头,便说到时候,我一定带着何雉和遁空去做客。
蒋盘脸上喜色更多。
再之后,我还是和蒋盘商议了一下关于管仙桃传承的事情,应该怎么给众人交代。
并且我表示了,不能让他们知道,是廖呈带走了传承。
蒋盘沉凝片刻后,告诉我,不说,也不再给交代。
因为疑龙经是我们答应好的事情,其余的东西也算是大家的贪念,我们满足不了他们的贪,若是他们非要,再有什么因果,便再提。
这简单的几句话,我也看出来了。
和我相比,蒋盘只要站在一个理字上,他对于命数造成的后果,看法要比我淡,受掣肘要比我少得多。
再之后,我们也不多言,各自回了房间休息。
次日醒来之后,临近了中午。
我刚出院子,就见蒋盘和刘平江,还有遁空在堂屋的桌上画符,何雉则是守在一个房间前头。
她眼中隐隐有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