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叔这番话,着实让我愣在了原地。
他手段虽然不怎么“光彩”,但的确是个便捷的好办法。
这样一来,也由不得纸人许拒绝了。
我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从院子出去,马车停在了路中央,霍坤民也在一旁,何雉正在同他说话。
柏双琴则是将一些细碎的物件搬上马车,二叔过去给她帮忙。
我走至了霍坤民近前。
霍坤民双手抱拳,恭敬和我行了一礼:“李先生,此番霍某不能远送,愿你早日回到九河县。”
我同样回了一礼。
简单又同霍坤民说了几句话,让他派人平时帮忙照看一下纸扎铺。
再接着,我便没多留,示意何雉上车。
我最后上车的时候,探头看了一眼车厢里面。
果然,我瞧见了角落处的纸人许,此时他还没清醒过来,不过却被绑得严严实实。
而在纸人许身后,则是还裹着一个草席,何雉小声告诉我,苗光阳的尸身裹在其中。
我心头微叹,沉思之后,我决定先带着他尸身去唐镇,毕竟他和师尊有旧,若是再去苗家村,时间耽误太久,我也怕横生枝节。
驾马赶车,我们径直离开了九河县,朝着唐镇的方向赶去。
赶路一会儿之后,我就和何雉交换了一下,她赶车,我进车厢休息。
刚好那时纸人许醒了过来,他神色阴沉,直愣愣地瞪着二叔许久,却一言不发。
反倒是二叔,砸吧砸吧了嘴,摸了摸纸人许的下巴,说他就喜欢治倔脾气。
我苦笑难言,纸人许显然被气得不轻,脸都发青了!
最后纸人许才说了句,放开他。
我其实觉得已经出来了,可以松开纸人许了。
结果二叔却拦着我,他表示纸人许的性格他了解,现在放了,他肯定大打出手。
虽说纸人许断了条胳膊,但是纸扎匠的手段,他还是不敌,加上我和何雉也很难对付。
绑都绑了,一不做二不休,等到了唐镇再松开!
二叔性子也执拗,我又苦笑了一句,眼中对纸人许有所歉意。
不过,我们也真没有绑住纸人许那么久,而是在当天晚上,进了一个驿站休息的时候将他松开了。
纸人许倒是没离开,他只是神色身形都萧瑟了不少。
二叔多喝了几杯,又絮叨了纸人许几句,便沉沉睡去。
我多看了纸人许一会儿,却觉得,我或许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只是我觉得唏嘘难言……
休息到第二日继续赶路,其中便有个插曲,老鸡从竹篓里钻出来,到了车顶上。
一直赶路,它就一直呆在车顶。
路途中,柏双琴也时而会奏琴,听了之后倒是心神宁静不少。
正常约莫二十天的路程,在羌族的大马疾驰下,我们只用了七天时间,便到了唐镇。
进镇的时候,还有不少镇民来看我们。
大多是看个马匹的新奇,以及对我们的疑惑。
我倒是不意外,此前两次我来唐镇,几乎都在地相庐里,以及去了苟家,都没有在唐镇露面几次。
认识我的镇民,少之又少。一直到了唐镇末端,地相庐外的时候,马车才停下。
下车之后,我怔怔看着地相庐的院门,以及牌匾上那几个字。
心绪一瞬间便复杂不少,还有抑制不住的哀伤。
何雉在我身旁,眼眶微红。
纸人许神色唏嘘复杂,至于二叔,他则是要谨慎小心很多,总归没那么粗犷了。
深吸了一口气,我没有说话,上前推开院门。
进去之后,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张宽厚的长桌,深黑色的布将其罩住,长桌两头边缘翘起。
两侧的朱红色木质灯台上,放置着八边形的灯笼。
即便是白天,还是燃烧着幽幽烛火,灯笼被映射的通透。
桌案中央的暗铜色香炉,燃香烧了一半,袅袅白烟缠绕在半空中。
香炉旁侧的白烛台,蜡油外溢不少,凝固在了灵堂上。
青铜净瓶中的水却稍微少了一些。
灵堂后方的巨大棺木,在斜阳的映射下,木纹的金色比之前重了更多。
棺木顶端的灵位,依旧空空荡荡。
“阴阳,这灵位无字……是什么讲究?”二叔低声问了我一句。
我没有回答,走至灵堂之前,砰的一声,直接跪在了地上!
先行了三跪九叩之礼,我才垂头,一直跪在灵堂面前。
何雉也过来跪下,她则是作揖磕头,行了晚辈礼。
接着何雉轻声侧头,道:“二叔,许叔,我先安顿你们进客房休息,地相庐中的事情,蒋先生自有安排,让阴阳单独待一会儿吧。”
二叔不再多问,纸人许也听何雉安顿,跟着她往客房方向离开。
我跪了许久许久,从斜阳,一直跪到暮色临近,又一直到夜幕降临。
我似乎觉得,棺木的方向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。
抬起头,我怔怔地看着棺木,只不过我什么都没瞧见。
我再一次低下头,低声道:“师尊,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