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光之中,能看到一截鞭子落至地面。
下一刻,那鞭影往后一抽。
紧跟着又是一阵破空声,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前扑倒来闪躲。
可那破空声却更快!
噼啪又是一声脆响。
这一鞭子重重落在我的后背上,剧痛之余,更是后背的刺烫……
柳天牛打我的,恐怕是那牛尾鞭!
我不只是皮肉疼痛,更让我痛的,还有意识之中的那股子撕裂感。
本身我是阴生子,身上阴气就重,就连八卦虎头镜我正对着看久了,都会难以承受。
更何况柳天牛这牛尾鞭,直接将我抽得皮开肉绽?!
第二下鞭子离开我身体,本能的惶恐,让我朝着侧面一扑,滚到之下,我躲开了不少,颤栗地爬起来,我就想要朝着院外跑!
因为这起身,我也就正看着柳天牛,他果然站在刚才我跪着的后方。
此刻,柳天牛面色凌厉,眉心竖纹滋生。
第三鞭子,他倒是没有抽下来。
而是目光落至了堂屋之内,他沉声说道:“蒋先生,你认为,贫道所说的是否在理?”
“贫道还有一句话没说,若是这徒弟,真是你无法管教恶徒,那当清理门户!”
“不过自我看来,李阴阳尚且未曾到那种地步。”
“牛尾鞭刑,是羌族柳家最为严苛的刑罚,我有一弟子柳三元,他性格偏执,被我以此刑管教,如今留下一条命来,倒是服从管教了很多。当然,命不够硬的,柳家历代来死在鞭下的弟子也不少。”
“是责罚于他,还是你的确自己要将错就错,非要他踏出地相庐,蒋先生便发话吧。”
柳天牛字句铿锵,丝毫不管我,注意力都在蒋一泓身上。
我面色惊惧,拔腿就朝着院门那边跑!
此时,耳边却又听到一声叹息。
“没想到,蒋某人敲打了一辈子的算盘,竟然也有执迷的时候,倒是让你这小辈点醒。”
“你所说,不无理数,弟子犯错,师尊也未必没错,这责罚,就不用代劳了,他命数……”蒋一泓的话音将落。
这也让我脚步猛地一顿,我心中更颤抖。
可接下来的,却又是一道逼近的鞭影!
啪的一声,柳天牛又是一鞭抽在了我肩头!
“蒋先生心软,不过这小辈之错,教训不够,便记得不够死,既然你认为该教训,那这十三道鞭刑,便不可少!”
第三鞭让我一下子趴倒在地,还没等我爬起来挣扎,第四鞭子又落了下来!
再之后的便是麻木!
疼痛,已经让我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,我只觉得身上不停地被抽打,那木然的声音,好似抽打在一块死肉上。
逐渐地,我觉得意识都开始涣散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已经临我意识崩溃的边缘。
鞭子终于在落下最后一次之后,再没有抽下来。
我又隐约听到柳天牛说了一句话:“抽散了他些许阴气,那些阴气想要聚拢起来,恐怕要些年头了。”
“蒋先生,阴生子的命,或许你接触得不够多,贫道倒是了解一些的,一个本应该死的人,阴气重,心头怨气自然更重,你让本身应该是子煞的阴生子,想通明白去放弃母煞,可能性又有多大?”
“你没有时间,再等一个弟子了,你只能赌他可以,不是么?”
那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模糊。
我意识彻底溃散,什么都听不见……黑暗笼罩了我很久很久,这一次的时间,要比我之前任何一次昏迷都长。
并且这种黑暗中,我觉得自己更虚弱。
我还能感受到疼痛,那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的意识……
时不时,我还能听到啜泣的女声,那声音更是格外无助。
等我勉强睁开双眼,堪堪醒转过来的时候,我觉得我整个身体都无比僵硬。
艰难的低头,我身上缠满了白色的布条绷带。
上方是房屋的木梁,房间的几面墙壁上,挂着风水画。
何雉正趴在我的床边。
她分明是已经睡着了,但面容却很不安宁,眉心紧皱成了一团。
隐隐约约,我还看见何雉嘴唇微微蠕动,口中挤出阴阳两个字……
我怔怔地看了何雉许久,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绷带。
鼻翼间萦绕着浓郁的药味儿……
我稍微多动一下,钻心的疼痛,就从后背牵扯到全身……
我疼得闷哼了一声。
趴在床边的何雉身体一颤,猛地抬起头来。
下一瞬,何雉便是满脸惊喜,豆大的眼泪更是滚落而下。
那一瞬间,何雉分明想要扑进我怀中,结果她又摁着床沿,生生停了下来。
“你昏迷九天了,蒋先生说,要是你熬不过第九天,就醒不过来了,现在太好了,我去告诉他!”何雉颤抖着站起身,脚步蹒跚地朝着屋外跑去,眨眼间,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。
我木然地想着何雉说的那句话。
更是挣扎着,强忍着那疼痛,勉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。
我盯着床尾看了半晌,又闭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