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按着接阴匕首,我又等了好一会儿。
那长径后头的影子还是非常模糊,他依旧没靠近…
…
我有些等不下去了……
它要是一直耗着,我就只能跟着一起耗着?何雉还在后院,我怕她有危险……
思绪至此,我便当即下了决定,侧过头低声叮嘱霍坤民,让他在这里待着别动,我去前头动手。
霍坤民的脸色连番变化,他先是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点点头。
我侧身从他身旁走过去,径直穿过长径,走过花园,来到了院门的前头。
幽幽月光之下,站在院门前头地,当真是一个男童……
不过他的模样,就太过诡异森然。
男童苍白铁青的皮肤上,分布着怪异的黑斑,那斑斑点点,就像是染了什么怪病。
他的双眼空洞无神,头顶带着黑漆漆的圆顶小帽子,身上一套不怎么合身的大殓服。
他双手垂在身侧,只能看到两边的手指尖儿。
裤腿太长,像是纸片一样被风吹得往前飘动,脚上一双大头蛤蟆鞋,也不是那么合脚,鞋尖被挡住了多半。
他僵直地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我警惕地盯着他,右手中已经握紧了接阴匕首!
同时,我左手飞速从兜里掏出来了白毡。
这夭折男童看上去很诡异,他脸上既没有出现白煞的绒毛,也没有黑煞的迹象,按道理来说,这么凶的尸体不应该。
我就怕这是什么我不了解的变化,以至于我对付他,阴沟里翻了船。
脑中思绪飞快,我猛地踏前几步,骤然间就冲到了男童面门之前。
我扬起手中的接阴匕首,直接朝着它心口扎去!
同时我左手上的白毡,狠狠地拍中了男童的脑门!
嗤的一声,是匕首穿透了皮肉,那种僵硬死板的感觉,就像是一刀扎进了死猪肉。
而啪的一声之后,男童直挺挺地朝着后方倒下!
我面色变了。
砰的闷响,男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,他胸口插着匕首,脑袋上顶着白毡……
可白毡竟然直接掉了下来,连带着男童头顶的帽子也滚落开来。
我心下一惊,这白毡怎么会掉?
但凡是有阴气煞气,还是童尸范畴,这白毡拍上去了,都会稳稳地贴着,直接定魂。
现在这白毡掉下来,不就是说,这不是怨尸,也不是化煞尸吗?!
脑子里头一瞬间冒出这个可能,我整个人都快僵住了,更是觉得耳边嗡嗡作响。
我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童尸,它的胸口被我扎穿的位置,正在溢出污血,淡淡的尸臭,混杂着另一种恶心的味道,令我难以形容。
他真不是化煞尸,也不是破尸怨尸?
有句话叫做死者为大,死人的尸体一旦破坏,绝对出大事,破尸就是首当其冲。
这会儿我动了手,不但让尸体损坏,甚至它本身还表现出来没阴气……
那这童尸不是化煞尸,霍坤民脖子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儿?
我想到这里的时候,心中更隐隐生寒。
因为这事儿的变化,正朝着我和何雉完全没有预料的方向转变,太过诡异。
为了以防万一,我还是迅速地从身上摸出来了柳带。
这柳带,便是柳术之中用来束魂之法,被柳带捆住之后,就会被定在原地。
不过这也只能在母子煞或者阴胎身上起作用,其余的尸体鬼祟,都起不了作用。
我忍着那股子尸臭,踏前几步,蹲在童尸身旁,直接用柳带捆住了他的脖子。
还没等我起身,忽而院内便传来一声惨叫。
这惨叫声,竟然是霍坤民的!
我大惊失色,顾不得其他,猛地一个箭步,就朝着花圃长径之中冲去!
我速度格外的快,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,就奔回了堂屋之前!
院内挂着的灯笼中烛火摇曳,月色清冷,晦暗的光线下,霍坤民狼狈地瘫倒在地上,他满面惊恐,正朝着堂屋里头爬,自他身后,竟站着一个“人”!
饶是我看清楚了那人,头皮都嗡的一下乍起。
这“人”穿着一身黑红色的殓服,那感觉就像是血渗透在了殓服上。
他头顶着帽子,而帽子下面的脑袋,并不是个好端端的人头,而是个至少烂了一半的死人头!
一个眼眶之中漆黑空洞,什么都没有,另一个眼眶则是烂了大半,脸上的皮肉也腐坏不少,不只是惊悚恐怖,更是令人恶心作呕。
他双手持着一柄生锈的大砍刀,上头还满是血迹,他的身材极为高大,起码得接近两米了!
霍坤民此时显得很是凄惨,他两条胳膊伤可见骨,分明是刚才被斩了一刀。
此时那“人”猛地一下扭过头来,那死人脑袋的正面冲着我。
怪异的笑声,似是从他腹腔之中传出。
同时还夹杂着沙哑怨毒的两个字……
“还债……”
我眼皮狂跳,死死地盯着他的脑袋。
而这会儿,我更多的并不是恐惧,而是满腹的惊疑和困惑。
他的脑袋,是腐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