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然站在二楼装空调外机的铁架子上,曲起中指,轻轻敲了四下经历多年风吹日晒,已经生了锈的铁架边缘。
关着窗户的房间里影影绰绰能看见两个人影,其中更高更瘦的那道身影在听到简然发出的声音后挪了挪位置,一边用聊天做掩护,一边敲了三下房间里的木质书桌,给简然回应。
这是简然和贺麒麟的暗号,她敲四下,代表的是:出来吗?
贺麒麟敲三下,回应的是:可以,但是要等一下。
房间里,梁纯芬也才进来,她手里拿着两根香蕉:“学累了就吃点水果,劳逸结合,吃完再学。”
“嗯。”贺麒麟去门口接过香蕉,他看着手里通体明亮金黄,甚至还点缀了几抹嫩绿的香蕉柄,关门前问,“我能放几天再吃吗?”
“不行。”梁纯芬的回答斩钉截铁,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,“再放几天就坏了,坏了的香蕉容易拉肚子,到时候连学都上不了。”
意料之中的答案,贺麒麟声线没有一丝起伏的回应:“嗯,我知道了,那我尽快吃完,不过可能要明天,今天我想把卷子写完。”
梁纯芬点头,顺手带上门:“行,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,有什么事叫我吧。”
等门完全关上,贺麒麟走到窗边打开窗户,声音略低:“等久了吧?”
简然摇头,自己配音“噔噔”两声,像提前预料到了似的,在她的左右手上,分别拿着一只香蕉。
她的香蕉没有刚才梁纯芬拿来的那么明亮,不仅成色暗淡,上面还布满了斑驳的黑点。但是这种香蕉,一直是贺麒麟最喜欢吃的,比新鲜的香蕉更甜,而且不涩口。
“刚好我刚在家里看见的。”简然把香蕉放在窗户上,“快吃吧,等下我把皮拿走。”
贺麒麟的眼角天生微微下垂,不笑的时候看着有几分忧郁,此刻他下垂的眼睑微微弯起,笑起来的样子温柔极了。
他一边吃香蕉,简然一边跟他絮絮叨叨聊天,刚开学贺麒麟忙,简然有一段时间没来了,跟他说到军训时候发生的事,难免又提到徐陈砚。
“哎,然后我才发现是我误会人家了,难受。”简然叹了口气,嘴角下垂成香蕉倒着放的形状,“小鹿哥,要是你被人家冤枉了,你心里肯定也会特别不舒服吧。”
贺麒麟慢慢咀嚼着香蕉,想好措辞后他把香蕉咽下去:“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,但是你没有对他照成实质性的伤害,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,可以跟他诚心道个歉。”
简然眼睛亮了一瞬:“真的?”
“嗯。”贺麒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,把香蕉皮装进去,“但你要做好准备,你的道歉只是表达了你的歉意,他是有资格不原谅你的,不管他是骂你,还是仍然记恨你,你得接受你道歉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。”
简然眼睛里亮起来的光稍微暗了一些,不过她还是认真点头。
她确实是担心徐陈砚会骂她,到时候她不占理,只能低着头被骂不能还嘴,但是没办法,她得为她自己的冲动和急脾气买单。
“对了,还有个事儿。”简然说。
贺麒麟:“嗯?”
“虽然我跟这个人有点不对付,但说不上来为什么,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,就跟我以前认识他似的。”
贺麒麟没多想:“可能总是想他吧,你总是想一个人,就会觉得他熟悉。”
简然点了点头,她也觉得是这样。
站在三楼简然房间的高锐生低头一看,简然果不其然在那,跟个立体壁虎似的,站在二楼的空调外机上。
他想起两年前她也在这个位置,被邻居看见,还以为是贺麒麟家进贼了,差点把警察引过来的事。
感觉到头顶有人,简然抬头看见是高锐生,伸手小声招呼他:“下来呀,一起聊会天。”
星星点点的初秋夜晚,月亮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,给宁静的夜晚带来一丝丝凉意。
这样安静的时刻,纵使简然说话的声音不大,也能清晰的传进高锐生耳朵里。
“算了吧。”高锐生直接拒绝,他力气虽然有,但是干不来扒人家窗户这事,他远远的指了下简然的脚,“穿拖鞋下去,回头把你房间弄脏岑阿姨又该说你了。”
贺麒麟探出头,这才注意到简然穿的是拖鞋,他让简然脱了鞋,从书桌上抽了几张湿纸巾,帮她把鞋底擦干净,给她的拖鞋套了一层鞋套。
做完这一切,他笑的眉眼弯弯:“这样岑阿姨就不会说你了。”
在楼上弯着手肘,拿手腕撑头的高锐生看完全过程,跟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似的感慨:“哎,也就是鹿鹿哥,能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了。”
简然呲着牙,露出一个“我有你没有,你气不气”的欠揍笑容。
银白色月光温柔的映在少女洁白的牙齿上,像是遗落在深夜里一颗颗璀璨的珍珠。
因为知道高锐生在自己家等她,和贺麒麟简单聊了会儿,简然拿走装有两个香蕉皮的塑料袋,翻回自己家。
从贺麒麟家爬上去,正对着的是简然妹妹简微的房间,简然三两下爬上来,正在窗前写作业的女生跟她对视了一眼,见怪不怪的低下头,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