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时候，小六在宦娘的眼中，不过是一个被打上了‘路人甲’标签的仆从而已。

小六最近因为金小幺的事情，对洛离都开始讳莫如深了。

这样的反差，让宦娘忍不住问起了洛离，究竟是为什么。

洛离自然把自己的推测，和宦娘解释了一遍。

如今，宦娘大开眼界。

和洛离一阵探讨之后，她脱离了‘旁观者’的身份，以一个太后、长公主、三皇子、皇帝本人三家的棋子的身份来看，才发觉，长公主忽然让小六过来找洛离，实际上是注定了不打算让洛离拥有任何脱离她掌中的机会啊。

而小六——估计也是意识到了某些他们两个认知之外的事情，所以才对洛离开始讳莫如深了。

简而言之——其实一切都只是为了皇家之人彼此之间的争权夺利而已，就连带着他们这些人的分分合合。

多麻烦啊！

宦娘想着。

争权夺利，难道就这么地让人痴迷吗？

宦娘这个时候又不免想到了明王楚慕。

他也是和长公主一般的人。

或许……

身处皇家，拥有皇家血脉的人，都这么的不讲道理、没有良心。

宦娘想到自己三年前为明王楚慕强迫的事情，又想到那些堆积在她——也可以说是洛离——头上的恶名，忽然又有了一个明悟：

楚慕也在把洛离当成棋子。

“以前……我想过，我在的这个世界，是不是只是娘亲死后，我承受不来之后，半死半活之间做的一场梦，现在来看，如果是梦的话，那我可就真的太厉害了……居然能够构造出这样恐怖而诡谲的世界。”

宦娘说着，蓦地叹息一声：“你们这些人，如果真的是我梦出来的人的话，那我必定有着我自己意想不到的聪明——可我知道，我是没有那么聪明的，也从来没有想过洛离你想过的这些争权夺利的政治问题——还有楚慕，他和太子殿下、三皇子殿下之间因为夺嫡而涌现的暗潮……这些，没有一个不是如此真实，恐怖……都那么让我大开眼界，如果是梦的话，那潜意识里面的我，就真的太可怕了……可是，有那么一瞬，我却又更加希望这只是一场梦，你知道吗？洛离，我真的希望，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楚慕而受过伤，这仅仅是我沉迷在梦中的自虐之举……”

“我是不是非常纠结啊？”

说着，宦娘摇摇头。

对着在一边看着她，默默倾听的洛离说道。

“我也觉的挺纠结的，大概……就像你之前和我说的那样——人类就是这样吧？无时不刻不在跟自己较劲儿！”

洛离在一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。

她最近也纠结的很。

大概是因为中毒或者生病——大概率是前者的原因——造成的虚弱吧？

她也容易多想，一多想，人就容易陷入纠结的情绪里面出不来。

洛离看着宦娘，心道：这谁知道呢？我们人类的脑子，到我穿越来这里之前，都没有一个足够的研究……我们人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……所以，想法都特别奇怪也正常了。

“唉——”

洛离叹息了一下，摸了摸宦娘，作为对宦娘的话的回应。

哪怕没有宦娘以前的记忆——别人穿越之后都是身穿，然后继承了原主的一切，如今她尽管过了三年，还是要庆幸，幸好宦娘还活着，虽然只是在空间里面活着，但这样也让她多出了一个可以互相之间倾诉心理的闺蜜，而不至于落到心灵孤独的田地中去，尽管代价就是没有宦娘本尊关于以前的那些回忆。

洛离也暗暗有些明悟，此时此刻，对于宦娘来说，最好的并不是让她默默无言。

而是……

给她一个理由、一个机会、一个地点，让她能够对一个倾听者说出自己心中的积郁。

不管怎么样，我就听着呗。

反正你是这个空间的主人。

也是真正的洛离，还是我的闺蜜……

更何况，我也需要借助听你的这些感慨，扩展自己的某些想法。

……洛离这么想着，又看向了宦娘……

如果这时候洛迟迟在这里的话，看见宦娘如此，估计就已经会主动蹭过来，伸头过来，蹭蹭宦娘的手了吧。

洛离一个大人，自然不能做那么孩子气的事情。

于是，只能用手代替，蹭了蹭宦娘。

感受到洛离手腕的贴近，她的手轻轻蹭在自己手背上。

宦娘怔了怔，露出一个和缓的微笑。

“洛离，你真好……我这么伤心的时候，还有你陪着我……”

吸了吸鼻子，宦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。

看向洛离，她又轻声说道：“其实，之前刚听到你说起这其中的种种秘辛的时候，我本来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