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究竟是什么人?”
许久之后,气若游丝的虞轻鸿终于艰难开口。
尽管已经几乎力竭,但目光还是坚持看向云渊,不卑不亢,丝毫没有哀求的落魄姿态。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云渊没有闲聊的习惯。
他没什么感情的眼神一切照旧,余光扫了一眼虚弱无比的虞轻鸿,继续忙碌。
虞轻鸿却不死心。
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死在这一回,不愿意不明不白的糊涂死去。
身上疲惫的倦意传来,他血液不断流失,现在浑身发冷,缓了许久之后终于恢复些力气,又问道:
“人之将死……这位公子总要将我因何而死的原因讲清楚,好让我死个明白。”
他顿了顿,见云渊似乎隐隐有所松动,继续道:“为何一定是我?”
为何他明明不过是相府一普通书生,却要被如此针对,受刑而死。
“你?”
见他坚持发问,云渊终于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动作。
他看向虞轻鸿伤口的眼神带着贪婪与渴求,毫不掩饰他的特殊,也如实道:
“你只需要知道,你的血液……十分特殊就是了。”
“可我不过是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罢了。”
“你未免太小瞧自己。”云渊倏地笑了,目光带着戏弄。
但无论虞轻鸿如何追问,他却不肯说究竟特殊在何处。
良久,天色渐凉,他看向远处残云晚幕,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随着落日而去。
就像那渐冷渐暗的天色,他身上的温度也肉眼可见的流失,视线越来越昏暗,开始了不可避免的衰败。
“我这是要死了吗?”他声音恍惚,细微。
原本只是下意识的感慨,谁曾想这次云渊倒是立马接话,看了他一眼随口道:“不会。”
“只是睡一觉罢了。”
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
长眠短睡,都不过是一片虚无,姑且就将死亡看作一场再无睁眼之时的长眠吧。
只是可惜……
他眼前恍恍惚惚开始闪动走马灯,时间一幕幕回溯。
在一片灰暗无趣的生命中,其中最轻松明快之人,竟然还是幼时便跟着他当小尾巴的,可怜兮兮的小丫头。
一个是府中备受排挤的丑奴,一个是看似风光,实则自幼不得父亲喜爱的大少爷,虞轻鸿自问,并不比虞清酒高贵多少。
甚至画面的大多时候,正是小丫头偷偷为受罚的自己上药,两人相互取暖。
最后停顿在出嫁那日,小丫头从此有了如今的名字。
从此再见面,便成为了九王妃。
……
“笃笃”两声,打断了云渊与虞轻鸿各自的思绪。
他眉头不悦的皱了皱,头也不回道:“进。”
来人一身短打,神色匆匆十分不安,见到云渊连忙求助道:“公子,我们的药粉卖不出去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!这些人不是最想长命百岁吗?神药为什么没人买!”
“因为,因为……”来人被震怒的云渊的吓得不知所措,嗫喏半晌才硬着头皮道:
“不知为何,市面上多了一款看似一模一样的药粉,号称效果更好,且,且卖的更加便宜,现在这些人都转头去买这种药粉了。”
“新出的……”
云渊脸上难堪,喃喃念了一遍后目露不悦,冷声道:
“定是有人背后作祟,这种事情找我做什么?季麟之呢,让他来处理。”
“殿下如今分身乏术,小人这才来请示公子的。”
来者正是季麟之的手下,如今见云渊似乎不愿意处理,难免有些惊慌。
听闻此言,云渊眉头皱了皱,沉声问道:“他能有什么事,还有什么事比现在更重要?”
“公子……”
那人支支吾吾,犹豫半天,最后实在恐惧云渊的一身手段,只能咬牙如实道:
“前几日有人硬闯太子府,想要救走地牢中的越先生……虽说没能成功,但还是重创了太子殿下,如今,如今……”
“如今什么?”云渊已经十分不耐烦,追问道。
“那人没能营救成功就被殿下发现,我等连忙阻拦,但还是让那人逃了,且离开前,那人将殿下重伤,如今仍是昏迷不醒!”
他硬着头皮说完,然而头顶阴毒的视线并未消失,甚至越发犹如实质。
仿佛一只冰冷的巨尸,正睁开凉薄的瞳孔,静静蛰伏着。
事实上,云渊此时怒到极点,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。
他脸色几经变换,脸上止不住的抽搐几分,最后还是无法遏制,猛地起身摔门离去。
“废物!”
随着愤怒的声音渐远,云渊的身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