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还是不太平,毕竟三天两头就有人中毒,闹一波乌龙出来。
但隐藏在这涟漪之下的湖水,却是再平静不过了。
各宫现在都和谐着呢,就连以前见面就要互相瞪两眼的宫女们,都开始凑到一起研究菜色了。
常嫣唇角始终是含着笑意的,听逐月叽叽喳喳地说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。
月霞也在逐月邀功的时候夸了她一句,“这话她倒是没说谎,逐月的手艺在咱们景乐宫算是最出挑的了。”
“其他宫中的宫女都有不少来找逐月请教的呢。”
常嫣砸吧砸吧嘴,觉得江行废黜御膳房此举,还是有些不妥。
别的不说,这各宫动不动就闹食物中毒,太医院的药材存货都要被她们祸害完了。
回头她还是和江行说说,准备一份菜谱给各宫发下去吧,照着菜谱做,总比让一群厨房小白自己摸索来得轻松许多。
常嫣今日接连遇刺,有些累了,与两个丫头说了会儿话,就歇下了。
快到晚膳时候,月霞才将她叫起来。
“陛下让德公公过来传话,说是待会儿过来。”
常嫣眨了眨眼睛,“他来还要提前传话?”
常嫣不太喜欢。
有种自己又成了被困在后宫之中,只能等着皇帝来宠幸的妃子一般。
这样的等待,她上辈子已经受够了。
月霞不明白常嫣的不悦来自何处,但也能看出常嫣因着这一句话而生出的郁色。
她迟疑片刻,试探着说:“并非是提前传话叫县主准备,而是给逐月传话,要多准备一份晚膳。”
有了这话,常嫣心头的郁闷才消散了些许。
只是,方才脑海中浮现了前世的过往,那郁闷的情绪依旧缭绕在心头,无法散去。
“洗漱吧。”
她起身,被月霞伺候着洗漱,换了一套素色衣裙。
才整理完,江行就来了。
一进门就开始夸:“我就说你穿这套一定好看,我的眼光真好。”
他眉眼含笑,唇角上扬,如春风拂面,揽月入怀。
他是真的高兴,因为见到她。
就连眉心处的疲乏,都好像散了一般。
可常嫣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经历了一天的政务磋磨之后的疲倦。
因着他眉宇之间的疲乏,常嫣压下心头那一丝不爽。
她想,或许是她矫情了。
一个将她置身于火海中的人,如何能与一个甘心与她一同葬身火海之中的人相提并论。
江行,不是江锦白。
“今日,是有什么烦心事吗?”吃饭时,常嫣轻声询问。
屋里只有常嫣和江行二人,没有留着下人布菜,甚至连小德子都在外边候着。
江行在常嫣面前,素来是不会隐藏情绪的。
他本来是不想将这些烦心事说给常嫣听的,他带常嫣回宫,其实是想保护常嫣,他不想让常嫣跟着他一起忧心。
可常嫣一问,他这心里的委屈就跟止不住了似的,一个劲儿的往外冒。
“我好难过啊!”他放下筷子,转身就抱住常嫣的腰。
常嫣想推开他,可听着他低喃出的委屈,伸出去的手,改推为抱,轻轻拍着江行的后背。
将下巴搭在常嫣的肩膀上,江行委屈得不行,“我受伤的事情,分明不让任何人外传,可不知怎的,还是传出去了。”
常嫣听到这儿便已经了然。
这宫里头,看似戒备森严,实则每一面墙都是透风的,每个人的心都是七窍玲珑的。
江行出宫的事情不是秘密,恐怕他前脚出宫,后脚消息就已经由各个探子传到他们的主子耳朵里了。
受伤的人,就算再怎么掩饰,不经意间也会有所表露,有心之人只要多留意一些,就能发现江行的不妥帖之处。
若这宫中是一只铁桶,江行受伤的消息或许还能瞒得住,可这宫里就是个筛子,又怎么能瞒得过各处的眼线呢?
“你真的没想过筛查一遍吗?”常嫣询问道。
常言道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。
江行还是一国之君,今日那些探子是只传递了些消息出去,可谁能保证,他们以后不会弑君,不会为旁人的造反之路添砖加瓦呢?
江行在她耳畔轻轻叹了口气,温热的气息蛄蛹得她耳朵有些发热,被江行搂在怀里的身体,也忽然觉得不太自然了。
“除掉了一批之后呢?”江行苦笑,父皇早就告诉过他,做皇帝,就是在刀尖上行走,看似风光无限,实则处处危机。
常嫣闻言陷入沉默。
是啊,除掉了这一批,之后再选进来的就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之身,不为任何人所用吗?
就算入宫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