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丞相为首,几个重臣上来就责问他将常嫣安顿在景乐宫之事,是何用意。
随后御史们闻风而动,呼天抢地,差点撞死在太极殿内。
诚然,他昨夜将常嫣安顿在景乐宫,确实有试探之意。
他欲在登基之时,一同册立常嫣位皇后,废除后宫,与心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可这念头才露个头,他都还没开口呢,就被一群要死要活的朝臣给怼回去了,好像他要娶的不是常嫣,而是背德地要娶他们家里的儿子似的。
他不痛快。
可到底还未登基,还需暂且稳住朝臣。
而且边境不稳,吵闹之人便有守边将领的族人。
这些氏族们平常都是穿一条裤子的,他这个还没登基的太子,能做的决定,并不多。
含糊着糊弄过去,总算没有让他们继续哭嚎了,江行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。
之后他再带着愠怒提起江锦白越狱一事,朝臣们也开始闷不做声。
他与朝臣们这一番对弈,算是各有胜负。
但他依旧无法开怀。
江锦白是死是活,他并不在意。
甚至大邺的皇帝是谁,他也可以不在意。
他想和常嫣在一起。
他想和常嫣厮守终生。
想了快两年了。
眼看着常嫣的目光终于从江锦白的身上挪开,落到他的身上,眼见着父皇已经禅位,他就要柳暗花明了,这些不相干的人又开始叫嚷阻拦。
也不是不相干,他们打的什么主意,江行心里清楚得很。
自古以来,后宫虽然不干政,但前朝和后宫从来都是不分家的。
后宫女人一生的荣辱都在前朝为官的父兄身上。
而她们的父兄,也可以通过后宫女人的荣辱而起落。
各方利益汇聚于他一人之身,那些人又怎么可能那个容许后宫中没有能为他们提供便利之人。
但这些,他并不想让常嫣知晓。
他下意识想要隐瞒,可常嫣不想听隐瞒。
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心上人聪慧而苦恼。
若常嫣愚笨些,他胡乱说几句就糊弄过去了。
可她不笨,他糊弄不过去就算今日骗过去了,纸包不住火,终有一日,常嫣会知道一切。
她不喜欢被欺瞒,待到真相大白那一日,他怕是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“嫣儿,”思来想去,江行收紧了手指,“你给我一点时间,好不好?”
他不想常嫣为这些事烦扰,又不想隐瞒,只能用一腔真心苦苦哀求。
他双手将常嫣的手包裹在其中,“我会尽快处理好的,你信我!”
双手被一双大掌包裹着,分明是温热的触感,可对面的人手上传来的,却是似冰冷的战栗。
他目光清澈澄明。
眼底焦急之中透着乞求,常嫣不自觉就想起昨夜,他义无反顾冲进大火中的模样。
终究还是长出一口气,反手握住江行的手,“若是有什么为难的,就与我说,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的。”
江行刚刚还扳着的脸刷地就红了。
常嫣的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,带起一阵战栗。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。
他其实对自己的回应不太满意,有点太软了,像是在撒娇,有损他的男子气概。
可常嫣像是很喜欢一般,朝着他扬起笑脸,“那我先走了,你记得用午膳。”
“嗯。”江行点头。
常嫣转身,但手还被人拉着。
她轻轻抽了一下,江行便红了脸,放开常嫣的手。
才放了一下,又抓回来了,“你,晚上还回来吗?”
回来?
这个词用的好。
常嫣有点满意,“我得回家。”
“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江行执拗地看着常嫣,收紧了手指,颇有一种她不答应,就不放她走的架势。
常嫣歪了歪头,“还住景乐宫?”
江行眉眼弯弯,“嗯!”他重重点头。
随后又有点失落,那些大臣们不愿意,但他只想和常嫣在一起。
若不是常嫣,旁人是谁都没有意义。
“好。”常嫣轻轻颔首,“等我。”
江行抿了抿唇,又问:“你几时回来?”
他像是习惯了一般,总觉得宫里才是常嫣的家。
常嫣细细想了想,今日的事情似乎并不多,“等我用晚膳。”
江行满意了,终于放开了常嫣的手。
常嫣也没多留,转身就走了。
小德子在常嫣走后才进来,他家殿下还像一块望妻石一样,盯着门口的方向呢。
“殿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