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事情,常嫣就不知道了。
但当天傍晚,她正在翻看下边各个铺子交上来的账目的时候,听到了消息。
江锦白被罢黜,锒铛入狱。
自重生归来之后,一直高高提起的心,在这一刻,终于放下了。
看来这次,江锦白应该没有翻身的机会了。
常嫣还没来得及去看江锦白的笑话呢,就被太上皇的口谕传召入宫了。
见到陈德胜时,常嫣还愣了一瞬,拉着陈德胜走到一边,还想慢慢盘问:“太上皇不是让我不得入宫吗?”
陈德胜急得一脑门子汗:“情况紧急,来不及说这些了,县主还是赶紧跟这奴才入宫吧。”
“陈总管慎言,册封县主的圣旨还没到呢。”
听说是江行想要给她一块好一点的封地,这几日一直在让中书省的官员好好参谋,故而圣旨才推迟到了现在还没来。
“诶哟,我的小祖宗,这都什么时候来,您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?”
陈德胜拍着脑门,“您快些与奴才进宫才是正事,若是耽搁了,怕是太上皇要震怒了!”
这么严重?
常嫣不敢再多说废话,赶忙跟着陈德胜上了马车。
才踏进马车,她都还没坐稳呢,马车就疾驰起来,差点把她甩下去。
她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颠簸的马车。
原本要大半个时辰的路程,硬生生缩短到一刻钟就到了。
常嫣被颠得七荤八素,正要趴在一边吐一会儿呢,就被陈德胜给拽住了,“快走!”
进了宫门,步辇已经等候多时了。
被迷迷糊糊扶上步辇,力士们脚下如飞,常嫣又一次感受到了飞一般的感觉,比马车还飘忽。
最后,步辇停在了云溪宫的门口。
云溪宫门外,比今天上午常嫣过来时热闹多了。
一群宫女太监在门外守着。
宫门打开,宫人来来往往,却训练有素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。
“吉安县主到了,快让开!”
常嫣几乎是被从步辇上拖下来的,这一路上,摇晃地她差点吐出来,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有些凌乱了。
常嫣还没站稳就又被拖着往云溪宫里跑。
可才跑了两步,就听见里边传来了哭声。
陈德胜脚步一顿,但赶忙又拉着常嫣跑进去。
皇后娘娘也在,她手上捏着佛珠,一颗一颗的拨动。
容嫔半靠在皇上的怀里,脸色苍白。
“陛下,吉安县主到了!”
是到了,但已经没有用了。
常嫣看得清楚,容嫔的脑袋上扎着银针,那是用来吊命的。
可即便如此,她也没能等到她来。
不过这对常嫣而言是好事。
“你过来。”常嫣正在犹豫时,景和帝忽然低沉着开口。
常嫣依言过去,正要跪下行礼,就听景和帝说:“你能救活依依吗?”
依依是容嫔的闺名。
常嫣上前,试探着探了探容嫔的脉搏。
已经没了脉息,身体也渐渐凉下去。
她是中毒。
“皇上节哀,容嫔娘娘,已经去了。”
“啪”地一声,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,圆润的玉珠在地上弹跳翻滚,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,声音缓缓平息。
“是朕负了她。”景和帝叹息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容嫔是在他面前将一瓶毒药灌进嘴里的。
她与他说,说她在宫中过得不开心,说她这些年的心路历程,说她的悔,说她的恨,最后,变成一腔都是愧疚。
愧对慎婕妤,愧疚江锦白,愧疚江恒,更愧对皇上。
她毅然决然地给自己灌了一瓶毒药。
靠在他怀里的最后一瞬,她说,如果有下辈子,她希望与他做一对平凡夫妻。
中毒是下午的事情,宫中太医轮番触动,也没能救下她。
她心存死志,太医也救不了一心想死的人。
最后时刻,不知道是谁想到了常嫣,景和帝才会让陈德胜去传她。
可惜,容嫔并没有能够等到她的到来,就已经香消玉殒。
从云溪宫出去时,江行到了。
他应该早就到了,但云溪宫是他父皇的妃子,他不好往里进,只能在门口等着。
见到常嫣一脸感慨的出来,他赶忙迎上前去。
不想,常嫣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勾魂使一般,猛地转身,又回了云溪宫。
与皇后娘娘说了一声,这才转身出宫,跑得比兔子都快,任由江行在身后招呼,都没能挽留住她。
容嫔的离世让景和帝心灰意冷,再加上正值盛夏,他先带着妃子们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