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这旨意一传出去,所有人都知道常嫣治好了皇上。
再加上之前皇上悄悄透出去的消息,皇上已经知道他是中毒了。
此番既然大好了,自然就是要追究中毒之事。
这下毒之人哪能不着急,皇上想查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出来的。
等到查出来之后呢?
等待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不想死,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。
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,皇上龙体本来就没有康复,若是再折腾一次,他是真的担心皇上会受不住。
“朕这个做父亲的,总不能看着太子一个人冲锋陷阵。”皇上低低叹了口气,“这些年,是朕对不住他了。”
“去传旨吧,你看着再赏赐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之类的。”末了,又补充了一句:“金银就别拿了,常家不缺这个,朕的国库本来就不充盈。”
“是。”陈德胜忧心忡忡地带着令牌往天牢去了。
出宫这一路上,就有不少人用各种方式打探皇上的情况。
陈德胜自然是按照皇上的吩咐,将能说的都说的。
大概意思就是,常家那大姑娘真是神了,这才两副药下去,皇上就已经能起身了,下晌还和太子商议了一阵子朝政,常家大姑娘说了,最多再有日,皇上就能下床了,半个月左右,就能重新临朝。
还有几个相熟的来打探消息,他也隐晦的提了一句皇上中毒的事情。
皇上震怒,已经命人暗中调查此事,一经查证,决不轻饶。
江行并不知道皇上的安排,他与常嫣去了偏殿,两人相对而坐。
“今日,辛苦你了。”
常嫣摇头,倒是没什么辛苦的,也不用她做什么,凡事只要吩咐一声,就有人办得明明白白的。
就差替她去茅房了。
只是,“你父皇真是阴晴不定啊。”
哪怕上辈子已经接触过几次,但这一次正面对上,常嫣还是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帝王的威仪压在头顶上,每一个字说出口之前,都要仔细斟酌一番,生怕说错了话,就人头落地了。
偏偏那皇上还总喜欢没事找事。
“我又不是皇子,又不是他的臣子,他试探我做什么?”常嫣忍不住抱怨了一句。
江行抿着唇,“抱歉。”
他心中明镜似的,常嫣是受了他的牵连。
因为他对常嫣有意,父皇知晓此事。
那句“侧妃”定不是一句随意而来的调侃,更不是戏言。
只要他点头,常嫣就能进他的太子府。
可他不想让常嫣做侧妃。
父皇看出来了,但父皇并不愿意常嫣做他的太子妃,因此,后来的所有关于他与常嫣之间的亲近,包括“知己”儿子,都是逼迫。
父皇的意思是,他喜欢常嫣可以,但常嫣绝对不能是他的太子妃。
若是不愿,那就只能退回到知己的位置上去。
江行当时并未表态,他不愿意委屈常嫣,也不愿意委屈自己。
“之后,你不必再父皇面前太护着我。”今天龙御殿内发生的事情,他早已知晓。
常嫣字字句句都在替他说话,他心中感动又熨帖。
但这样,恐怕会让父皇不喜。
父皇不喜欢有人或者事情超出他的控制范围。
帝王做久了,他想要掌控这世上的万事万物,包括他的天下,他的臣子,也包括他的儿子。
“殿下。”常嫣看着忧心忡忡的江行,唇角忽然荡起一丝笑意来,“你是在担心我?”
灿烂的笑意晃花了江行的眼睛,她唇角的弧度似是会灼伤人一般,江行一慌,下意识摇头想要否认。
哪里否认得掉呢?他的在意与担心,哪怕是闭上了嘴,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。
“那你大概是关心则乱了。”常嫣自顾自说道:“皇上多聪明一人啊,我若是忽然转变,他定会发现是你对我说了什么。”
“届时皇上怀疑你是小事,若是连我都怀疑上了,那我岂不是亏大了?”常嫣歪着脑袋朝着江行笑,“而且,你父皇虽然多疑,但人还是挺好的。”
就是有点像小孩子一样。
好哄得很。
“不过。”常嫣忽然戏谑地看向江行,“我从前倒是没想到,堂堂太子殿下,温润如玉,在父亲面前,竟然是这样的。”
江行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,想狡辩,终究还是没有开口。
他能说他是装的吗?
父皇的寻龙卫就在房顶上趴着,偷听他和常嫣的对话呢。
他若是狡辩,这两日的戏,岂不是都白做了?
“你在父母面前,不是这样的吗?”江行只能咬牙切齿地反驳,倒是有几分不讲道理的模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