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嫣是自家傻儿子的心上人,也算是他的小辈了。
而且,常嫣还救了他的命,这么想着,他对常嫣就更多了几分纵容。
而且,常嫣那句话说对了。
她不是他的臣子,也不是他的儿子。
他在常嫣面前,也不必一直端着,倒是能表现出些本性来。
这样放飞自我的感觉,让他难得有些轻松。
可正当他决定再忍让常嫣一会儿的时候,这丫头就得寸进尺地提醒:“殿下想来还有一会儿才能过来,皇上身体还虚弱着,先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皇上昏睡了好几天了,好不容易醒过来,精神还有点亢奋。
“朕睡不着。”
常嫣拿起边上做笔记的比,随手扯了张纸,利落地写了个方子,“民女给皇上开了一剂安神汤。”
陈德胜悄悄看了皇上一眼,他其实也觉得皇上应该歇一会儿了。
但皇上才是他的主子,他得听皇上的吩咐。
皇上见状,没好气地瞪了陈德胜一眼,“看朕做什么,没听见她让你去抓药吗?”
陈德胜“诶”了一声,“奴才这就去。”
“陈总管。”将方子递给陈德胜之后,常嫣又提醒道:“煎药之人,定要选可信之人。”
陈德胜先是一怔,而后保证道:“常大夫放心,奴才亲自盯着,保管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。”
“陈总管衷心日月可鉴。”常嫣随口称赞一句,“药煎好了先送到我这儿来。”
对上陈德胜的目光,常嫣解释道:“并非不信任您……”
“奴才明白,一切都是为了陛下。”陈德胜想的开,乐呵呵地拿了方子,“那陛下就交给您了,您多费心。”
皇上气急败坏地骂:“朕是三岁小孩儿吗?还用人盯着!”
陈德胜是皇上做皇子时就跟在他身边的,两人情分非比寻常,到如今,也是能说上几句俏皮话的。
皇上对他,比对儿子都信任。
陈德胜抬手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,“奴才多嘴,陛下息怒。”
“滚滚滚!”皇上摆手,将陈德胜赶走了。
陈德胜走了,常嫣也不搭理他,没用多长时间,皇上自己就睡着了。
身体虚弱,又劳心了这么长时间,撑到现在,也终于撑不住了。
等到陈德胜端着药回来,见到皇上都睡了,还愣了一下,压低声音问常嫣:“常大夫,陛下他……”
“睡了,药先放在小炉子里温着吧,晚点再给陛下用。”
陈德胜“啊?”了一声,“这不是安神药吗?”
“是安神药,陛下现在的身体,不宜太过劳神。”常嫣低声解释。
他早就该睡了,但先是得知自己中毒,又布局引蛇出洞,身体没歇着,精神也疲累不已。
他是病人,本不该如此操劳。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常嫣守在龙御殿看书,身后龙床上的人,呼吸渐渐轻浅。
江行进殿的那一瞬间,皇上睁开了眼睛。
才睡醒,意识还有些模糊,就见江行跪坐在床榻边上,低声询问:“父皇可感觉好些了?”
皇上缓了一会儿,就这江行的手喝了两口温水,“政务都处理妥当了?”
“是,诸位大人都出宫了。”江行回道。
“有什么大事吗?”
江行顿了顿,“云州松禾县县令沈长安,擅自将税粮分发与百姓做种子,被云州知府弹劾,儿臣拿不定主意,暂且将折子压下了。”
“松禾县?”皇上沉吟片刻,“就是去年先后遭遇蝗灾和水灾的松禾县?”
“正是。”江行点头,又伺候着皇上擦了擦脸,“因着去年松禾县田里颗粒无收,没有种粮百姓无法耕种,眼看着过了农时,沈长安这才擅作主张,将税粮分发下去给百姓做了种粮。”
皇上闻言,多看了江行两眼,“如此说来,你是觉得沈长安无错了?”
“错是有错,但罪不至死。”
税粮本该如国库,那是国之根本。
若沈长安此举不加以惩戒,日后恐怕会有人以此为由来钻空子。
松禾县的百姓是走投无路了,可那些钻空子的人,未必会如此。
开了沈长安的先例之后,地方官私吞了税粮,只需要写一封请罪的折子,便可以轻飘飘地揭过去,朝廷也不好重惩。
这个先例,开不得。
但松禾县去年确实没什么收成。
“此事,是朕考虑不周了。”
去年松禾县先遭遇了蝗灾,沈长安让人放了大批鸡鸭,将蝗虫除掉,粮食只折损了一小部分。
为此,朝廷还嘉奖了沈长安。
将这个法子列为治理蝗灾的妙法。
可紧接着,松禾县又遭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