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小姐有什么事情,不妨直说吧。”常铎苦笑一声。
常嫣低笑,“我能有什么事情呢?我是常家的继承人,常家未来的家主,整个常家都是我的,我能有什么事情求到四哥你头上来呢?”
“倒是四哥你,当真甘心这般被利用之后,便如同一块破布一般,被丢弃吗?”
常铎一怔,他晕得早,并不知道计划出了差错,此时听常嫣这话,心底便起了些不好的预感。
常嫣见他这般,索性就大发慈悲地替他解惑了。
“四哥是不是觉得,借着赌博的家规挨一顿打,那十九万四千四百五十六两银子的亏损,就这样算了?”
常铎的呼吸急促了一瞬,他转头看向常嫣,躺在床上的姿势让他看不清常嫣的表情。
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常嫣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:“四哥还是躺着吧,若是真的死了,恐怕就不知道是要成全谁了。”
常铎眼底泛着血丝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常嫣冷笑,她还以为这人只是莽撞,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成算呢,现在看来……
“四哥被人耍得团团转,难道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?”
常铎不说话,他狐疑地看着常嫣,但看脸色,分明是已经在猜疑了。
这正是常嫣想要的结果。
“赌博可不足以抹去你们的罪责,但若是出了人命,或许家族中会出现息事宁人的态度。”
常嫣转过身子,直面常铎。
此时的常铎,也不只是身上受伤的缘故,还是被吓得,脸色苍白,眼底满是惊恐。
显然,他已经想明白常嫣的意思了。
“听说二伯将顾笙接回去,专门请了家中的葛大夫替他看诊,葛大夫四哥想来是知晓的,咱们家医术最好的幕僚,只要人还有一口气,就能救活过来。”
常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。
当时常青泽与他和顾笙商议,只要他们承认了那银子是赌博输掉了,只需要挨一顿家规,之后他和二夫人会想办法帮他们周旋,定不会叫他们被逐出家族。
他想着贪墨的银子,他只拿了不到五万两,顾笙也拿了这些,顾笙是常青泽的女婿,他定不会害顾笙的。
其中十万两银子都进了秦氏夫人的口袋里,秦氏夫人定会想办法替他们周旋,便答应下来了。
可听了常嫣这么一说,怎么好像是他们联合起来,想要推他出去顶罪的意思呢?
他忽然想到,购买良田的契书上,大部分都是他签字按手印的。
当时他还以为顾笙是以他为主,现在看来,是早就将他算计进去了。
“我真不知道四哥你是如何想的。”常嫣低低叹了口气,“顾笙姐夫是二伯的女婿,慧儿姐姐是他的独女,他自然是想尽办法也会保全了顾笙姐夫的,四哥你呢?又有什么办法保全自己?又有谁会替你出头呢?”
常铎原本滚烫的身子开始从骨子里透出寒意来。
是啊,顾笙是常青泽唯一的女婿,他以后还指望着顾笙给他养老呢,当然会想尽办法保全顾笙。
可他不一样啊。
他祖父不在了,父亲也不在了,他这一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他出了这种事情,连一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,长辈们对他也并不十分亲近。
是家主看他可怜,才给了他一个营生,让他能够活命,不至于饿死的。
没有人会帮他出头,哪怕他要被害死了,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。
“听说,二伯和二伯母正在售卖名下的宅子和店铺,想来二姐夫亏损的那部分银钱,是能够补上的,四哥你呢?有什么产业能够变卖的吗?若是有的话,我或许可以帮你想想办法。”
常铎的脸色又是一白。
他只有小红门一处产业。
但那处产业是见不得光的,若是被常嫣知晓,他命都保不住。
他可不相信常嫣会愿意为了他一个无足轻重的人,拿整个常家冒险。
他垂下头,“我没什么产业,之前的银子,我分到了一部分,花了一些,还剩下一万五千两。”
这一万五千两,原本是打算去隔壁晋州置办些田产宅院的。
“只剩下这点了?”这倒是有些出乎常嫣的预料了。
依照严阖的调查,他这段时间各种花销,已经差不多将他这次分到的银两花完了。
看来,在此之前,他的手脚就不干净啊。
“大小姐明察,这一次的十九万余两白银,我就只分到了四万七千两。”
常嫣配合地表现出惊奇的模样来,“怎么可能?四哥,我今日是来帮你的,你可莫要骗我!”
见常嫣脸色不好看,常铎也顾不上隐瞒太多了。
他说:“我确实只分到了四万七千两。”
他挣扎着起身,跪在地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