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月怔怔地顶着常嫣,好像见了鬼一般。
她怎么还没走?
浓情蜜意时,听闻常嫣爱江锦白爱得死去活来,一得空就偷溜出去见江锦白。
没道理今日还留在府中,竟来参加比试!
常月望着似笑非笑的常嫣,缓缓回过神来,忙低下头掩饰慌张,福了福身,“见过大姐。”
常嫣看穿了常月的小心思,故作耳聋,没听到她将才的讽刺。
提起裙摆穿过青白的墙,展现在眼前的,是宽阔的院落。
院落的屋檐下,摆着长桌,坐在当场的,无不是常家赫赫有名之辈,盘踞一方的医药北斗。
而庭院的太阳坝中间,摆放着簸箕,案面,药架子,笔墨纸砚。
虽然上辈子缺席了继承家业的比试,但常嫣闭着眼也知道要考什么。
盲摸药材,疑难杂症药方,服毒自救。
从小到大,常家子女,不是在看医书就是在尝百草。
若非记忆超群,对药理格外敏感之辈,在这三种测试之中,多少会出现些差池。
常嫣的出现,立刻引来无数道打量的目光,议论纷纷。
常嫣面不改色,回头看了一眼常月。
常月正揪着手帕,愤恨着。
若常嫣不出现,这场比试,必定是她赢的,至于三妹那个废物点心,连田七和生姜都分不清楚!
“二小姐,这如何是好?”丫鬟为常月担心,眼看着唾手可得的富贵就要飞了!
常月眼中淬满毒液,从牙缝中挤出狠厉的话,“她要找死,阎王爷也拦不住!”
为了万全,她在试炼结束后,往那杯酒里添了无解之毒,断肠草!
只要常嫣喝下,必定暴毙当场!
虽然可能会追查凶手,大房不会善罢甘休,但是,常嫣死了后,常府唯有她堪予重任,大房又能如何?
常月打着如意算盘,坐在主位的常老爷子,也就是常嫣的爹爹,猛地一拍桌喝道,“比试辰时便开启,你为何这会儿才来?”
父亲有着两撇灰白的八字须,面目精瘦黝黑,看起来严肃古板。
大门大户,他是能镇住场面的,上辈子常嫣算个逆女,但父亲他老人家仍是一味纵容。
父亲待她偏爱,常嫣心知肚明,她行了礼,知书达理,“回父亲,女儿贪睡了,望父亲见谅。”
她倒坦诚,没有找别的借口。
常父也就装装样子,但一旁的叔伯,却冷哼道,“如此重大的场合,大小姐怕是太过倨傲,再晚个半盏茶的功夫,也就不必到场了。”
这话是拂家主脸面,亦是给常嫣难堪。
常家子孙枝叶繁茂,哪有一条心的,有的对父亲忠心耿耿,有的则想另立门户,还有的愿拥护二房及外室。
常父脸色一沉,常嫣不急不恼,“阿伯,不是还有半盏茶的时间么?我在半盏茶内通过考核,便不影响各位大老远来府中做评吧?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
她不仅要在短时间内,通过所有的考试,甚至要通过?
将才的老者,气得脸红脖子粗,“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!乳臭未干,口气不小!”
常嫣悠然地走到香坛处,点燃一支香,插在坛中,“拭目以待。”
她曾被爹娘寄予厚望,上一世,她怎么辜负了常家,这一世就如何将失去的抢回来!
比试开始,便有人上前来,用一张厚厚的红布蒙住了常嫣的眼,她被领到院子中央的药架前,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前,随机取出了一些药材。
“这么多?”发出质疑的是大房柳氏,寻常考核,两三味药足以,可在常嫣跟前的足足有五六种,这不是故意刁难么!
“大夫人,大小姐既然夸下海口,莫不是没有真本事?怕了?”那老头讥诮着,就等着看常嫣的笑话。
众目睽睽下,常父不好说什么,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,而这时在桌面蒙着眼的常嫣却平静的说道,“开始吧。”
她伸出手,摸着奇形怪状的药物,有的似星星,有的如石头,还有的跟鸡爪似的。
老者知晓,常见的药,自然是难不倒常家大小姐的,所以,那小厮选的竟是偏门。
不想常嫣的素手只是随意抚过桌面,脱口而出,“忍冬藤,天南星,使君子,白附子,浙贝母。”
她说出答案时,已将每一份对应的药材分类。
长老微微错愕,不敢相信,“她……她一定是作弊。”
“你们考验我的方法,难道不是考验二妹的方法吗?既然我作弊,二妹是否也涉嫌作弊?”常嫣依旧是懵着眼,“我三岁开始跟着爹娘抓药,这些东西很难吗?”
老者的脸色变了又变,常家大小姐,还真够嚣张的!
反观常嫣爹娘,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