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住所,绕过一个人造花坛,沿着灌木丛堆积的小路走了好一会儿,顾长命终于来到了贺瀚海的二层小楼前。
令顾长命疑惑的是,楼门前的一切,与上一次来见到的场景截然不同。
楼门口,花岗岩堆砌的扶杆上头,原先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全部枯死,枝叶碎裂,枯黄,上头爬满了蚊虫,落了泥点子的根部,‘嗡嗡’乱叫的苍蝇吵得人一阵心烦意乱。
台阶处,先前一尘不染的砖瓦不仅落满了灰尘,上面甚至结满了蜘蛛网,隐密的角落,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。
呛鼻的味道,令顾长命不自觉又是一阵干咳。
“靠,这个贺老头,难不成先前的洁癖都是装的?咳咳”
捂着鼻子咳嗽一声,顾长命顺着台阶,一步步走到了楼门口。
棕褐色漆面的大门口,还有一排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,这些都是和上次一样,并没有多大的变化。
只是令顾长命疑惑的是,大门一侧,那块蓝色的牌子还在,上面‘进门前请换拖鞋’的黑色小字也还在。
“嗯?就这环境?还让人换拖鞋?贺瀚海这个老头,这不典型的掩耳盗铃嘛。”
‘呼’
吐出一口气,顾长命食指内弯,‘咣咣咣’敲了几下屋门。
不多时,里面便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,“别敲了,今天不看病。”
听到这话,顾长命也不墨迹,直接自报起了家门,“开门!是我。”
屋内,苍老的声音先是停顿了几秒,然后又发出了轻蔑的冷哼道,“谁来也不好使,赶紧走!”
“嗯?”
说实话,顾长命属实被整懵了。要隔以往,一听到顾长命来,贺瀚海早屁颠屁颠出来迎接了。
毕竟,顾长命一来,便意味着贺瀚海又有疾病可以吞食,他的实力又可以更进一步。
但今天是怎么回事?
难不成,贺瀚海突破成为凶诡后,不再靠吞食疾病提升实力了?还是说,他在跟顾长命玩欲擒故纵?
“草!这老东西,还真是飘了。”
喝骂一声,顾长命抬手,‘咣咣咣’又一次敲响了屋门。
屋内
粘稠的地面像是洒了胶水,一张木制沙发上,坐着一个光溜着身子,全身漆黑,像抹了黑炭的男人,男人光着脑袋,后脑勺的疤痕从脑袋直接蔓延到后背,看上去格外狰狞。
恐怖的是,男人的整张脸看上去血肉模糊,五官极其不清晰。
听到门外的人不仅不走,反而再次敲起了门,男人血淋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疯狂之色,“桀桀,两次,两次了,还有最后一次,哥们,你可千万千万别走啊!”
阴笑一声,男人兴奋地昂起头,冲着门外喊叫道,“说了多少次了,今天不看病,赶紧走!”
叫唤完,男人那模糊不清的五官,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紧张之色。
一秒,两秒
门外,好像突然间就没了动静。
“人呢?咋没声儿?”
‘蹭’一下从沙发上坐起,男人好似肉脯一样的眼珠子用力一眨,一阵阴风倏忽而显,‘嗖’一下飞向了大门。
“人没走!!”
心头生喜间
‘咣咣咣’
门外,再次响起了顾长命的敲门声。
“敲门了,他又敲门了!”
男人舔了舔满是坑坑洼洼的嘴巴,冲着空旷的房间狂喜道,“姓贺的,咱们之间有过约定,赶三次不走,还可劲敲门的人,那可就是我的口粮了,桀桀”
阴笑一声,粘稠的口水顺着下颚,好似雨水一般,滴落在地。
‘咕噜!’
咽了咽入土瀑布一样狂流而下的口水,男人冲着木头大门阴声道,“小子,是你自己找死,可怨不得我。”
话音一落
男人刚准备朝着门口迈步而去,但透过玻璃窗,瞥见门檐下的摄像头后,他脸色一沉,忍不住嘟囔道,“麻烦,真鸡儿麻烦!”
说话间,男人一把抓过放在茶几上的医师服,随手一披,白大褂便好似自己长了腿,稳稳当当落在了男人身上。
从衣服胸口处用红色的线绣着‘国医’二字,能看出这件衣服是贺瀚海的。
穿上贺瀚海的‘国医’大褂后,男人忽然原地一转,随着一阵阴风吹过,上一秒还黑如漆炭,脸上血肉模糊的男人,下一秒,竟然变成了贺瀚海的模样。
“咳咳”
清了清嗓子,男人学着贺瀚海的样子,佝偻一下身子,然后气定神闲走向了大门口。
门外
三番五次被撵,顾长命的脸色‘唰’一下冷了一下,“呵呵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,这老东西,几天时间不见,都踏么分不清大小王了”
就在顾长命暗骂之际,紧闭着的大门,忽然‘咯吱’一声被人拉开。
看着突然打开门的贺瀚海的,顾长命眉头一皱,他刚准备开口,对面的贺瀚海忽然一脸笑意道,
“来了?来来来,快进来!”
说着,贺瀚海甚至伸手,拽紧了顾长命的胳膊肘。
“嗯?这老头,以往最怕跟我有肢体接触,今天这是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