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西门,而后马车速度比之在城内快上一倍。
在城里还需要注意来往的百姓,出了西门便是一马平川的草地。
半个时辰过后,壬驾着马车来到了皇陵的入口处。
马车随即被守卫拦了下来,与此同时,皇后姜媚儿从皇陵出来,刚好与苏轩壬两人碰面。
“大胆,还不拜见皇后娘娘。”守护金龙祥风马车的护卫当即一声怒喝。
苏轩与壬刚下马车听到吼声也是急忙的低头行礼道:“微臣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姜媚儿缓缓走向马车,听到声音本打算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句了事时,突然望见苏轩那张俊美的脸顿时有些痴呆,脚步也停了下来。
但当她看到苏轩那双眼睛时,忽然双目圆瞪,眉毛竖起,牙齿轻咬,心里骤然生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,但双手叠在腹部狠狠的互掐,痛苦使她清醒几分。
然后眯起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,盯着苏轩声音听不出喜怒的问道:“你是谁?”
虽然她已经看出来了,但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。
苏轩没有抬头,自然没有瞧见姜媚儿的奇怪作态,道:“微臣是苏王府的。”
他没有说具体是谁,因为大武只有一个苏王府。
姜媚儿听到后声音冷冷的“嗯”了一声,随后转身,被宫女搀扶着,踏上凳子,弯腰进了马车。
苏轩与壬始终低头,待马车走远后才缓缓抬起头。
他没有察觉到异样,但不代表壬这个自在境巅峰的人没有察觉到皇后在那一刻的怒气。
壬不明白原因,但他也没有立刻说出来。
他回到马车上将纸钱,香烛,桂花酿全部拿了出来。
苏轩望了一眼宏大的皇陵,长出一口气,随后带着壬缓步走向守卫皇陵的统领。
“站住!”一位守卫皇陵的领头伸手拦住了两人,不管刚刚是否说过来历。
“在下是苏王府世子苏轩,来皇陵祭拜母后,这是腰牌。”苏轩说着从怀里拿出了象征他世子身份的腰牌。
守卫接过腰牌仔仔细细的看过后,双手递给了苏轩,“皇家重地,请殿下注意。”
“多谢提醒。”
“后面是谁?可有身份?”
“他是苏王府的仆从,身份户牒皆在皇宫之中记录在册。”
然后苏轩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时间不短的纸,递给了守卫,守卫看了看点点头还给了苏轩。
随后杀气腾腾道:“不得擅自靠近先帝陵墓,违者杀无赦!”
“是!”苏轩与壬毕恭毕敬的回应一句。
守卫随即让开了道路,两人低头走进皇陵。
很快,苏轩一眼便望见了写着他母后名字的墓碑,眼眶顿时红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他脚步沉重,失魂落魄的走向墓碑。
墓碑上写着两个字,裴婉,恰好就是皇后姜媚儿口中侮辱之人。
站在冰凉的墓碑前,苏轩望着那仿佛烙印在脑海深处的两个字,眼泪再也止不住,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。
这一刻的他才是真的宛如一个被父母抛弃,无家可归的孩子。
世间能陪伴他的仿佛只有一块冰冷的墓碑,与两个没有感情的字。
壬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,默默点燃纸钱,香烛,然后倒出一碗桂花酿洒在墓碑前。
纸钱燃烧成灰,随风飘散,苏轩仍旧站在原地,声音沙哑说道:“壬,你在外面等着,我陪母后说说话!”
“是,殿下!”壬只将纸钱与香烛处理,留下了两个婉与一壶酒。
身影萧瑟,形单影只。
苏轩双手敷在满是泪水的脸上,肩膀抽搐着,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哭声,万般的痛苦委屈皆被他化为了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。
若说回到京城王府的苏轩是轻松愉悦的苏轩,那此时的苏轩便是满身伤痕,苦苦挣扎的苏轩。
他的脑海响起了她母后的嘱托,只让他安安稳稳的活着,不让他去追寻他父王的身影。
但他还是选择了修行,选择踏出京城,选择入江湖,只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,只为心底那一份无法言说的安宁。
如今又多了一个,自从在寒山寺得知他母后的死有蹊跷后,便一直记在心里。
苏轩张了张嘴,似是想要喊出母后两个字,但最终也只是呢喃无声,仿佛害怕吵醒熟睡的人。
大悲无声。
随后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脸颊,艰难的扯出一张笑脸。
常言,外出的人只会与长辈报喜,从不报忧。
此时的他就像是。
苏轩蹲下身,提着酒壶倒了两碗酒,两只手端着相互碰了一下,而后一碗洒在墓碑前,另一碗仰头倒入嘴中。
您说。
山中何事?桂花酿酒!
您说。
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
苏轩蹲着倒酒,喝酒,洒酒……
他说话了吗?
没有!
他说了吗?
说了!
逝去的人听到的是心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