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快点,断头饭都吃了,走路麻利点。”刘捕快大声催促道。
和氏脚上如灌铅一样,步子艰难地往前走,她浑身发寒,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她那么近。
她杀那么多人,从来没想过,有一天她也会死。
她以为或许会有人来救他们的,可是,现在看来好像是她多想了。
和氏愤愤地朝刘捕快骂道:“普天之下,怕是没有比你们更抠的了,既是断头饭,没有酒没有肉,就是往粥里加了点红糖,还是玉米糁儿粥,连白粥也不是!”
反正马上就要死了,和氏干脆将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。
“给你加红糖就已经不错了,有本事你别被我们抓到。”
刘捕快说完就给了和氏一脚,知道自己要死了,连捕快都敢骂了,真是胆大没魂。
黄炎晨全程没有表情,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好受,人都怕死的。
之前,他也心生希望以为会有人来救他,可直到喝下断头粥,现在又被捕快押送去菜市场,他整个人心跌落谷底。
他不禁心生怀疑,难道大人真的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?
还是大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夫妻已经被施良辉给抓住,被判死刑了吗?
眼看他们二人就要出都亭,黄炎晨眉头紧锁,他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想法,要不回头向施亭长请求坦白,免除死刑?
倏地,他的视线内出现几名捕快,他们身上的衣服一眼便认出是县衙的捕快。
黄炎晨的眼神立即起死回生:难道是来救他们的?
和氏看到眼前的四名县衙捕快,心里也生出这般希望来。
“我等是奉知县大人之命,将黄炎晨和氏带去县衙审问的。”
来人掏出一张文书交给刘捕快。
刘捕快朝面露喜色的黄炎晨夫妻看去,随即拿着文书去禀告施亭长。
全都亭都知道黄炎晨夫妻是祸害,只有除掉才好,现在,临近砍头,县衙将他们接走,都亭里的捕快心里都不得不怀疑,知县大人会包庇他们。
在全都亭捕快不甘的目光下,县衙捕快将黄炎晨夫妻带走,临走前,和氏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那笑声虽然不大,但却如耳光一样打在所有都亭捕快的脸上,就这样看着黄炎晨夫妻洋洋得意地从都亭离开。
刘捕快望着他们的背影愤愤道:“刚刚我就不应该纵容他们墨迹,不然,现在早将人带到菜市场。
现在已经砍头了,哪里还会让他们得意?”
戚捕快朝他看去,老刘还不知道,其实知县大人昨天就下令,今天会派人将黄炎晨夫妻带走,只是,施亭长让保密,假装今天会将黄炎晨夫妻斩首。
戚捕快朝施亭长看去,在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随即转身进去。
书房内,施亭长大步进去告诉慕雪这个好消息:“慕娘子,县衙已经接走黄炎晨夫妻了,接下来的事,就跟咱们没关系了。”
慕雪嘴角也微微扬起一抹笑意。
榆唐县衙内,当黄炎晨夫妻抵达的时候,两人脸上都笑开了花,尹知县也庆幸他出手及时,将这二位大师给救下。
县衙大牢肯定是不会让他们住的,命下人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客房,好好招待,至于其他的事则由他去处理。
既然要保下两个死刑犯,那么,替死鬼也要事先准备好。
然而,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,第二天眼看到晌午,他们夫妻还没起身,早膳也没吃。
下人大着胆子叫他们起身吃午膳,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,还以为他们走了,推门进去却是两个人死了?
尹知县怎么也没想到,人会死,还死在了他家。
他们昨天才到,今天就死了,要说这其中没有鬼,打死他也不会信的。
“将人带下去,叫仵作过来查。”
尹知县的三角眼微微眯起,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。
但是,最后仵作查验之后,他们竟然没有被下毒,反倒像是太过激动而死?
“这像话吗?”
尹知县气得拍桌,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。
更要命的是,黄炎晨夫妻死了他要怎么向上面交代?
“大人别生气,这件事一定是施良辉干的,小小亭长就敢阳奉阴违,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,以后榆唐县下七镇其他的亭长都不会服从您的管理。”
姚幕僚提议道。
尹知县点头:“这个施良辉坏了本官的事,本官绝不会轻易放过他。”
黄炎晨夫妻是中午被发现死的,傍晚人死的消息已经传至安喜镇都亭。
施亭长大喜,果然和慕娘子预料的一样,人死了,而且是死在县衙,毫无证据指证是他们都亭干的。
……
雪喜堂的动作极快,今天买下一处二进式的院子做绣坊,前院做刺绣,后院还可以住人,宅子前挂了一块崭新的牌子叫三号绣坊。
绣坊今天刚刚开始招工,除了景彩已有八位绣娘。
“景娘子,相信明天绣坊就会招到近二十个绣娘了,你今天先带着邵绣娘她们做防蚊蝇的门帘。”
花玉春交代完之后便走了。
眼下已是七月下旬,等过了夏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