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,威南伯,好大的一条鱼啊!”
骑兵队长的脸上冷笑着,瞟了一眼凌青青道:“威南伯之女,我说怎么说话的口气和那些令人讨厌的官老爷一样?”
“你说,我押着你,能问那位钦差要多少钱?”
骑兵队长伸手,将凌青青脖子上的吊坠摘了下来。
“混蛋,还给我!”
云飞扬皱了皱眉,这个吊坠凌青青一直贴身佩戴,即便是之前凌青青将身上的东西全部典当,也没有舍得把这个吊坠当掉。
很显然,这东西对凌青青很重要。
骑兵队长呵呵一笑,翻看了一眼这吊坠,随后将吊坠和云飞扬的令牌一起收进了怀里,淡淡的道:
“你要是反应没这么大,我还说不定真就还给你了!”
“可惜啊,小姑娘,出来混江湖,下次多长个心眼!”
说完,骑兵队长站起身来,对身边的人说道:“给我盯紧他们两个,出了问题,我要你们脑袋!”
手下两个人立刻站直了身子。
柴房的门再次关上,负责看守云飞扬的两人一人站在门外,一人站在门里。
云飞扬撇了撇嘴,心道,前世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。
这么盯着,他能跑得了才怪。
这帮人绑着他的是牛筋绳,越挣扎越紧的东西,就被这玩意绑着,基本也就告别了逃跑了。
“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软肋吗?”
凌青青的脑回路似乎有些不同,被抓了也不哭不闹,而是盯着云飞扬问道。
云飞扬白了她一眼道:“你废话真多!”
凌青青被云飞扬骂了也不恼,笑了笑道:“之前我中了风寒的时候,你好像很着急啊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挺在乎我……”
云飞扬瞥了眼凌青青道:“没有,只是你跟着我死了会很麻烦。”
凌青青撇了撇嘴道:“你说的不对,你要是真的怕我死掉,于大他们拿我威胁你的时候,你就乖乖就范了。”
云飞扬躺在了柴房的稻草上,双手被反绑着,有些不舒服,于是侧躺过来,看了看凌青青的脸,眼神随之避开。
“我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小花那样的事情了。”
凌青青听到这话,神色黯然。
“其实这个天下病了,只是上位者不觉得而已。”
云飞扬淡淡说道,回想起小花那个倔强的小脸,云飞扬面上浮现一抹黯然。
“我们这些人在京城,只会看到京城的繁华,只会看到京城百姓安居乐业,其实这安定的表象下,暗流汹涌。”
“宦官当道,百官沉迷享乐,这天下承平日久,忘战必危。”
凌青青听着云飞扬这大逆不道的言论,瞪大了眼睛。
站在柴房外的骑兵队长并没有离开,听到云飞扬的话,微微眯了眯眼。
“我是一个医者,可我救得了落水的长乐,也治得好皇帝的石淋之症,但天下的病,我治不了。”
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副镇抚使,我连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。”
凌青青抿着嘴,看着云飞扬。
她蓦然发现,云飞扬的眼角掉下了一滴眼泪。
从她认识云飞扬以来,云飞扬是采花贼,是三档头,是锦衣卫,但不论他是什么身份,都是一副高傲的面孔。
这是一个从心底里就高傲的人,凌青青能够感觉出来。
可是此刻,这个高傲的人,没有因为自己沦为阶下囚难过,而是为了一个数日前就已经死去的小女孩掉了眼泪。
凌青青道:“我们可以改变的,我父亲是威南伯,我回去一定会和他说这些的,他一定会秉明陛下,让陛下彻查此事!”
云飞扬摇了摇头,道:
“你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,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吗?”
“你该不会以为,那个稳坐龙椅十年的皇帝,真的是个白痴吧?”
凌青青嘴角抽动了一下。
“他的皇位可是抢来的!”
“如今他只是没办法而已。”
“重用宦官,任由宦官们胡作非为,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,毕竟宦官们他想捏死的时候,找个理由就能够捏死。”
“可你看看荣文贞,皇帝现如今能动他吗?”
“内阁首辅,文臣之首,牵一发而动全身!”
“再看看这一个个的侯爵,一个个的伯爵,在宫墙外就敢欺行霸市!”
“皇帝能怎么样?他本来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,他要真的打开杀戒了,本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还怎么坐得安稳?”
凌青青抿着嘴。
站在柴房外的骑兵队长眼神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。
他没想到,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副镇抚使竟然有这样的见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