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大理寺状告朝廷命官,你又无诰命在身,按照律法规定要先承受十大板杖刑。”
江轻也的语气明显加重了许多,但其实也是好心提醒她,千万不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毁掉自己的一生。
毕竟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。
然而,王夫人却表现得异常坚定:“那又怎样?我根本不在乎!虽然都是告状,但直接向陛下告发和去大理寺告状完全是两回事儿。”
接着,她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我一定要申请三司会审,让那个可恶的王钊声名狼藉、身败名裂!同时也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,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卑鄙小人!”
可以看出,王夫人此刻已经怒火攻心,但她说的每一句话又都合情合理。
想当年,尚未出嫁成为王钊妻子的时候,她虽然性格有些骄横跋扈,但对于这些法律条令还是心知肚明的。
最后,江轻也见无法继续劝说,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:“等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去吧。”
她终究还是没有告诉王夫人自己会跟大理寺那边打声招呼,免去她这十大板子的刑罚。
也许只有经历过此番磨难后,王夫人才能够如凤凰涅盘般获得新生吧。
从屋子里出来后,蔡家父母快步向前,眼看着就要跪下来向江轻也行礼致谢,她急忙伸手将两人扶住,轻声说道:“伯父、伯母,你们这是做什么?快快请起,真是折煞我了。”
蔡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声音有些哽咽地道:“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我们对长公主殿下的感激之情。若不是您出手相助,恐怕此刻我们看到的,就只是茹儿冷冰冰的尸首了。”
其实关于整件事情的经过,早在前来永宁侯府的途中,长公主殿下身旁的侍女就已详细告知过他们夫妇二人。
他们怎么也想不到,王钊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,仅仅因为一个孩子,就要取走自己女儿的性命。
虽然说王钊的身份地位确实比蔡家高出不少,但他们蔡家的女儿又岂能被他人这般随意欺凌侮辱!
“茹儿可是我们年近半百才得来的宝贝女儿,自小便是捧在手心里千般疼万般爱地呵护长大,却不想落入王钊手中之后,竟变得如同草芥一般,可以任由其随意摧残践踏。”
蔡父越说越是气愤难平。
“当初她执意要嫁给王钊做继室时,我们就极力反对。”
站在一旁默默垂泪的蔡母忍不住插话道,如果当时能够下定决心阻止她一意孤行,或许今天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。
“往后她兴许就会明白伯父伯母的良苦用心了。”
江轻也露出一笑说了句,她现在看蔡秀茹,倒是有几分还未出嫁前的影子了。
说罢,蔡父也跟着点点头道:“那便借殿下吉言,如今茹儿的身子恢复的也差不多了,我们打算带她回蔡家好生养着。”
“这几日,叨扰侯府了。”
江轻也摇摇头表示无碍,让春云留下,帮蔡家父母一起收拾东西。
回去的路上,江轻也深吸一口气,春溪笑着说道:“奴婢还记得,公主未出嫁的时候,很是不喜蔡娘子呢。”
那时候,两人就不对付,后来又因为江轻也和裴烁成婚,蔡秀茹更是不喜。
但两个人性子都是要强拔尖儿的那种,每次见面也是唇枪舌战,谁也不饶谁,没想到,如今处的,倒还不错。
“我和她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。”
江轻也看着前方被月光照亮的路,轻笑了下,有时候,人与人的相处,就是这么奇妙,谁又能说的清楚呢。
等蔡家人从永宁侯府离开,日子好似又回归了平静。
裴明蓉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,张玲四处寻找无果,但又必须给通判家一个交代。
无奈之下,她只能谎称裴明蓉突发疾病去世了。
毕竟,如果说出与人私奔这种丑事,不仅有损家族声誉,家中其他尚未出嫁的姑娘们的婚事恐怕也要受到影响。
原本想着退还聘礼并如此回复之后,应该可以平息此事,不至于被通判夫人找茬儿。
然而出乎意料的是,这位通判夫人竟然打起了张玲亲生女儿,四姑娘裴启兰的主意。
要知道,裴启兰只比裴明蓉小三岁,明年才到适婚年龄,这个消息对张玲来说犹如晴天霹雳,惊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她绝不肯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进那样的家庭受苦受难,那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深渊啊!
更令人生气的是,通判夫人表示愿意等待裴启兰成年,甚至连之前的聘礼都无需退还,而且还会额外添加嫁妆作为陪嫁。
张玲听闻此言气得病倒在床,好几天都起不来身。而此时此刻,江轻正埋首于账目之中,听闻此事后不禁冷笑道:“她倒是清楚那户人家有多糟糕,却还想把别人推进火坑里。”
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这下倒是让她尝到自食其果的滋味儿了。
说完这句,她左右晃了晃头,舒展了下身子,坐了一整日,人都要坐僵了。
...
此刻,常宁宫内气氛凝重,萧鹤微微眯起双眸,端坐在正殿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