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来,郁知秋还是头一回步行走这条路。
她穿过来后,每一次去镇上都是坐着牛车匆匆忙忙去,匆匆忙忙回,加之心里一直有事,从未仔细看过这一路的风景。
刚入初秋,放眼望去,山间树叶依旧葱绿,村落倚着青山,碧流环绕其间。
四周片片翠田,偶有飞鸟掠过,放声歌鸣,似一副绝美风景画。
郁知秋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,舍不得挪眼,能生活在这般美丽的地方,她真幸运。
聊着天慢悠悠走回家,镇上送瓦片材料的牛车已是先一步到了,徐家父子和孙家父子正忙着往下卸东西。
郁知秋发现王氏居然也在帮着卸,她虽是个妇人,干起活来并不比男人差,麻利得不得了。
“王家妹子,你赶紧出来。”郁知秋顾不得放背篓,挥手叫王氏出来。
徐家父子和孙家父子是她花钱请的,刘二毛是自家人,她可没请王氏,哪能让王氏干活。
王氏伸直腰答应一声,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郁知秋放下背篓让刘三河把东西拿进屋,自己动手把王氏拉出来。
“哎呀,二毛娘,你拉我干啥,还没搬完呢。”王氏身子一扭,又要上前。
郁知秋紧紧拉住她,不叫她上前去:“那边有人搬,不用你去,你要看热闹在外面看,不用费力气。”
“不费力,轻得很,我一点都不累,你家盖房呢,凭咱俩的关系,我哪能不来帮忙。”王氏笑眯眯道。
她俩啥关系?郁知秋一脸迷茫。
她实在没明白王氏为啥突然这么热情,王氏是好意,但她不想欠人情,拉着王氏不让她去卸瓦。
“二毛娘,你让我去吧,说来不怕你笑话,从前我在村里招人嫌,大伙跟我说话总是气冲冲的。”
“自从你给我送过鸡蛋后,村里人对我的态度好多了,我心里很感激你,你就让我给你帮帮忙,要不我心里过意不去。”王氏挣脱不得,跟郁知秋絮絮叨叨说起了心里话。
郁知秋哭笑不得:“你感激我干啥,我谢你是因为你帮了我,村里人对你态度变好,也是因为他们发现你是个好人。”
“是这样吗?那为啥以前我管闲事大伙都不待见我啊?”王氏疑惑不解。
郁知秋回忆着王氏以前的做派,委婉道:“你以前是不是太心急了些,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说了不该说的话,所以让大家误会了。”
王氏低头想了想,好像的确是这样,她好几次起好心结果办的都是坏事。
有一年她看见杨家大儿子在镇上跟一个女儿拉拉扯扯,她不想杨家大儿媳蒙在鼓里,便回村把事情告诉了杨家大儿媳。
当天晚上杨家大儿媳和杨家大儿子吵了大半夜,还闹着要回娘家,后来弄清楚和杨家大儿子说话的姑娘是他表妹。
杨家舅舅生了病,杨家大儿子惦记舅舅,给舅舅买了点东西,他表妹不要,两人推拉时碰巧被王氏看见了。
杨家大儿媳知道真相后,羞愧不已,心里恨上王氏,怪王氏说话不说清楚。
王氏长舌妇的名头就是从那时传出来的,后来又闹出过几次这样的事,王氏怎么解释都没人信。
久而久之,王氏自己也有些自暴自弃,只图嘴巴痛快,不管事实如何。
郁知秋见王氏的表情便知道她猜对了,她语重心长地说:“王家妹子,以后你说什么做什么之前多想想,只要像上次那样,弄清事实再说话,大伙会明白你的好意的。”
王氏重重点头,把这话记在心里,转头跟郁知秋拉起家常来:“二毛娘,你是要把顶上的瓦都给换了啊,这可是个大工程。”
“没办法,屋里漏得厉害,一下雨屋子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这屋子也就是看着还行,其实顶上早坏得不成样了。”郁知秋实话实说。
刘家的屋子常年没人翻屋顶,顶上确实是非常糟糕。
“要花不少钱吧?”边上有村民伸着脖子打听。
郁知秋一脸心疼:“可不嘛,要不是实在烂得不成样,我哪舍得花着钱。”
“嘁,有啥舍不得的,大成那个姨母不是赔了你十五两银子吗?翻了屋顶还能省不少呢,我知道你手里有钱。”刘家隔房的妇人说着酸话。
郁知秋就知道有人盯着她手里的钱,对方阴阳怪气地说话,她没给好脸色:“那十五两银子,里头有十两是我卖地的钱。”
“先头卖了两亩地,过些日子有合适的地我是要买回来的,除开这十两银子,余下的银子修完屋顶不剩啥。”
“没错,说起来刘大成姨母也就赔了四两银子,二毛娘亏大了。”王氏叉着腰帮腔。
有些人默默在心里算了算,脸上的酸气散了不少,先头说话的妇人,脸上有些挂不住,闭嘴不再开口。
回来的路上,郁知秋已经计划好了中午的菜色,爆炒猪肝、凉拌肺片、再把买来的肥肉用白菜炒一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