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西斜,远处山巅的云朵被日光染成嫣红,时辰越往后,那颜色越浓,好看得紧。
农家人做饭的时间早,早些吃饭夜里不用点油灯。
这个点已经有人家在生火做饭了,袅袅炊烟缭绕于房舍瓦顶,为小山村平添几分俏皮。
郁知秋背着干草走在最后,不时看看远处的山,又不时看看天边的云霞,心情十分畅快。
今天出去的收获不错,未来挣钱法子她也想到了,只等着东西成熟后试一试。
不过嘛,在这之前家里两个祸害是不能留了。
也不知刘大成那个神经病咋想的,之前要死要活的闹分家,这几天又不提了。
她又不好主动提,没点原因就把人赶出去,吃亏的是她,家里的银子要分出去不说,以后挣到钱日子也不会清净。
郁知秋哪里知道,刘大成现在不想把她分走了,他想把几个小的分出去,让郁知秋留下给他当老妈子。
出去一下午,一家人都挺累的,先头的兴奋劲儿散去,身体软下来,郁知秋坐在凳子上懒懒的不想动。
不起来不行,那背篓里的东西还没整理呢,放坏了多可惜。
郁知秋自己起身了也没忘安排刘大成两口子:“大成,杏花你俩把拖回来的树枝砍下来,捆成小把,放在院子边晒着。”
没听见郁知秋给刘二毛几人安排活,刘大成和张杏花不开心了。
张杏花气鼓鼓瞪着郁知秋:“娘,你咋只叫我和大成,二毛他们要是不干活,晚上也别吃饭了。”
“嚷嚷啥嚷嚷,我还没说完你就急吼吼地闹,你活不到我把话说完是不是?”郁知秋如今可满意这个身份了,家里谁不听话她都能骂。
她咋活不到了?
死老太婆盼着她死呢,张杏花气极,顺嘴反驳:“你才活不到……”
说到一半,猛地对上刘三河嗜血的眼神,口中的话戛然而止,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,十分难受。
刘三河手里捏着柴刀,就这么死盯着张杏花,盯得张杏花心里发寒,总觉得她再说下去刘三河手里那把柴刀就会落到她身上。
郁知秋本是背对着刘三河,她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,一回头看见张杏花眼中的恐惧,再一看刘三河手中的柴刀,什么都明白了。
伸手拿过刘三河手中的柴刀,郁知秋放轻声音:“三河,你和百灵陪我一块把采的山货整理出来,晚上咱吃好吃的。”
郁知秋拿柴刀,刘三河没反抗,他原也没想真的做什么,不过是吓吓有些嘴欠的人。
他想明白了,他娘说得对,真要是把人打死打伤,他自己也讨不到好,为那些人把自己搭进去,不值得。
不过嘛,不能真打,还不能吓吓吗?
“二毛,你把大点的柴火劈了码在屋檐下,放整齐些,别到处丢。”郁知秋给刘二毛安排好活,自己去屋里寻了几个簸箕。
把簸箕拿到院子里一看,郁知秋深深叹气,簸箕边都坏了,这个家里就没几样好东西。
这会着急用,只能将就着先用,回头换两个新的。
在刘二毛咔咔的劈柴声中,郁知秋扒拉起百宝背篓,刘百灵和刘三河兄妹俩蹲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。
带根的薄荷先拿出来,连根带泥放在芭蕉叶上,等会寻个地方种上。
“这是薄荷,能做茶能做菜,夏天喝薄荷茶最合适不过。”郁知秋边拿东西边教两个孩子认东西。
薄荷下头是一包覆盆子,这个刘三河兄妹认识,乡下孩子没钱买零嘴,山外围能吃的野果,就是孩子们用来甜嘴的东西。
村里孩子多,有好东西一人分不了多少,往常刘家几个孩子最多吃点别人摘剩的,只能尝尝味儿罢了。
郁知秋拿出来的这包覆盆子不一样,果子饱满圆润红艳艳的,看着就馋人。
刘三河和刘百灵俩盯着果子不眨眼,郁知秋勾唇笑了笑:“去洗洗手,帮娘尝尝这些野果甜不甜,要是好吃,下回咱们又去摘,不过别吃多了,一会该吃晚饭了。”
在吃的面前,小孩子的本性暴露无遗,兄妹俩乐颠颠跑去洗手吃野果子。
红红的覆盆子,入口轻轻一抿,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,那是少有的美好滋味。
刘百灵自己吃着,还不忘给郁知秋喂,刘三河眼中露出羡慕,但他自觉自己是个男子汉,做不出这种事来。
郁知秋瞥见他眼中情绪,故意逗他道:“三河,你看你哥劈柴劈得多辛苦,你给他拿点果子去。”
“啊?让我喂二哥啊?”刘三河扭扭捏捏不怎么愿意。
郁知秋边往簸箕里放木耳边道:“喂你二哥咋了?那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,兄弟齐心其利断金。”
屋檐下闭目养神的刘大成眼珠子动了动,他心头漏了一拍,一母同胞啊……
所以到底是有区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