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别孔氏和王氏,郁知秋继续往孙家走,不同的是此时她的脚步比方才轻松了许多。
今早她之所以没有当众说出刘大成把她推倒在地的事,是想把这件事留在合适的时机说出来。
乡下人大多没念什么书,处理家务事不光论理,还讲情,一个家里要是没有闹得太严重,外人大多劝和不劝分。
若只是单纯分家,或许能分,可刘家的东西,郁知秋一针一线都不想给刘大成两个口子。
原身死在刘大成手上,要把原身辛苦攒下的东西分给刘大成,她如何对得起捡来的这条命。
她要刘大成两口子光手离开刘家,并且要跟刘大成两口子彻底断了关系,永不来往。
原身从前太疼刘大成,她若突然闹着要赶走刘大成两口子,还不给家产。
其中的转变太大,村里人只怕会怀疑她,便是最后达到目的,她也要落个容不得侄子的名声。
尽心尽力养育十几年,最后没得好处反沾一身腥,那怎么行。
倒不如先把刘大成为抢家产打伤她的事传出去,在村民心中埋下一颗种子。
亲手养大的侄子差点打死她,她都忍了,日后刘大成两口子再做点啥事,她忍无可忍也能说得通。
郁知秋此时还不知道,村民们脑补出的东西比她设想的有意思得多。
孙家住在村中池塘附近,离刘家的田不远。
郁知秋心急,路上走得快,等到孙家院子外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。
孙家没有妇人,郁知秋一个寡妇不便进孙家院子,索性就在院子外把人叫出来说明来意。
郁知秋想在两天内把地里收拾干净,做的活要累一些,因此她出的工钱也高,比着镇上的行情,给二十五文一天。
孙猎户正想攒钱给儿子娶媳妇,有人请他做工,他开心得很,半点没犹豫应下来。
累点怕啥,能挣着钱再苦再累也不怕。
在山里住了小半辈子的孙猎户,为人实在,他以为郁知秋不知道镇上的行情,提醒道:“嫂……嫂子,不用给那么高,二十文就成。”
“镇上扛包一天也才十五文,一天二十文比镇上的工钱还高呢。”
老实汉子人穷志不穷,郁知秋目露赞赏:“孙猎户,你叫我二毛娘吧,村里人都这么叫我。”
“给你们的工钱按我说的来,二十五文一天,这会不比早上凉快,又要赶时间,你们父子做活更累些,多几文钱是应该的。”
“对了,听说你常去山里打猎,不知家里有没有合适的猎物可以卖给我。家里几个孩子正长身体,这几天地里的活又累人,我想做点好吃的给孩子们补一补。”
不止孩子们要补身体,她更应该多吃些好的。
这具身体才三十多岁,比现代五六十岁的人还虚,重获生命的机会来之不易,她想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。
屠户只在镇上卖肉,这会去买肉不太可能。
郁知秋猜想孙猎户家说不定有多余的猎物,就算没有新鲜的,风干的肉也行,便问了问。
孙猎户诧异地看了眼郁知秋,他在村里这么些年,有些家底的人家确实会偶尔上他家买猎物,二毛娘这还是头一回买。
奇怪归奇怪,孙猎户没多嘴问什么,他从家中拎出一只灰兔给郁知秋,问她要不要。
郁知秋点点头,兔子肉多好吃,哪有不要的道理。
孙猎户人实诚,做买卖也厚道,收了兔子钱,考虑到郁知秋一介妇人不会剥皮,动作利索地帮着把兔子处理好才拿给对方。
“二毛娘,这皮子也给你,可以卖钱。”孙猎户在院子里割下两块芭蕉叶,把兔子肉和兔皮分开包好。
郁知秋见状,对孙猎户更高看一眼,暗想孙猎户服务意识不错,以后可以多来照顾照顾孙家的生意。
她接下兔肉,并不接兔皮:“皮子我就不要了,我不会处理,孙猎户你留着吧。”
孙猎户把手往怀里一伸摸出几个铜钱:“我买下来。”
郁知秋后退两步,连连摇头:“送你了,不要钱,就当是你帮我杀兔子的谢礼。”
买了兔子,郁知秋便跟孙猎户指了指刘家两亩水田的位置。
孙猎户记下后,进屋拿了农具,领着他儿子孙石头直奔刘家田而去。
粮食的事情不用担心了,郁知秋整个人放松下来,怀里抱着树叶包着的兔子肉,拄着木棍慢慢往家走。
心里静下来,她漫步在村中道路,观察起将要生活下去的小村子。
临水村整个村子的地势不错,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山,村中的房屋便建两座山之间的平地处。
村中靠左一方,有条小河穿村而过,滋养着小山村。
有山有水,土地肥沃,村里人靠着勤劳的双手,虽过不上大富大贵的生活,也不会饿死。
村子左边的山低矮宽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