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怕萧乐晚不答应,沈柔眼波流转,眸光中有些水光,“嫂嫂,求求你了。”
沈柔鲜少有如此卑微的时候,萧乐晚心中一颤。
并非她不想劝,而是她劝过了。
沈柔见萧乐晚犹豫,眼眶微红,忽地跪倒在地,吓了萧乐晚一跳。
虽说沈柔只是二品宫妃,可是天子的女人,她受不起。
她伸手,想去拉沈柔,哪料沈柔却倔强地甩开她的手,声音哽咽,“若是嫂嫂不愿劝,还望嫂嫂看住淮哥,勿让他对裴大人出手。”
萧乐晚望着沈柔那决然跪地的身影,坚定的说:“他绝不会有事。”
从毓灵宫出来,没见到剑兰,却见到裴离疾。
他仍旧是一身淡绿的青衫,看起来淡然绝尘。
见到萧乐晚,他一点也不意外,他走过来,袖子轻触到萧乐晚,“不要相信沈柔。”
言罢,他越过萧乐晚,独自进了毓灵宫。
萧乐晚看着他的背影,有些失神。
若说她亏欠良多的人,除了父母便是裴离疾了。
她走至宫门处,就见沈听淮穿着正红色朝服,十分显眼地站在马车那。
似乎是注意到萧乐晚的目光,沈听淮侧过头,目光锁定在萧乐晚身上,缓步朝她走来。
阳光在他正红色的朝服上及侧脸映出一道金印子,越发衬得他绝世无双。
可萧乐晚,却再无从前欣赏的感觉。
他伸出手,轻声道:“阿晚,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萧乐晚越过他,直接上了马车。
沈听淮的手悬在半空,那一刻,他觉得阳光似乎也变得黯淡了几分。
他望着马车帘幕轻轻放下,他的心也跟着坠了一下。
半晌,他缓缓收回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空气,轻笑一声,跟在她后面上了马车。
他们经历过那么多,只要时机到了,将真相告知她,她一定可以理解。
除夕夜,好几日没下雪的京城又下起了雪。
京城灯火辉煌,街道上十分热闹。
沈府众人再见面也难得的没有将那些不愉快摆在脸上。
沈楦没来,自从哨鹿围场回来后,他便一直闭门不出。
三房三叔沈博远似乎放弃了沈楦,带了一个妾室的儿子来除夕宴。
虽不合规矩,可沈老夫人不说什么,沈听淮也懒得管这些闲事。
杨氏神色也还可以,如今沈柔封了妃,沈博远也不敢落她的面子,毕竟还指着沈柔这个女儿呢。
令人意外的是与沈楦一同去哨鹿围场的沈进,他似是突然变了个人,不似之前木讷,眼神中有了几分光彩。
沈老夫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,含笑与沈听淮说:“听淮,如今柔儿进宫封了妃想必也能帮衬你一二,如若不然……”
“孙儿不需要帮衬,”沈听淮打断了她,“别给孙儿惹麻烦便好。”
沈老夫人被落了面子,脸上闪过一丝不快。
可想到沈柔传来的信件,她又厚着脸皮说:“从前在宫中,都是国师帮衬着柔儿,今日国师西行,柔儿的意思是让听淮你派一些人护他一程。”
话一出口,宴席上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萧乐晚也明白了沈柔的打算。
这等小事,沈老夫人开口,沈听淮断无不答应的道理。
可他答应了,最后护他一程到底护到哪里便不好说了。
其间若是裴离疾死了,沈柔定然会将事全部推到沈听淮身上,届时便报了沈楦之仇。
想到那日沈柔的姿态,萧乐晚倒是一时想不清楚,她到底是想要裴离疾死,还是他活。
却没想到,沈听淮直接拒绝了。
“孙儿对不住祖母,”沈听淮高声道:“孙儿手上的兵,皆是陛下的羽林卫,负责护卫京中安全,与陛下的安全,若无陛下命令,孙儿不敢妄动。”
沈老夫人想必没想到沈听淮会拒绝,脸色塌落下来,“真当我老了,记不清事了,除了羽林卫,你还有影卫,护你安全。”
沈听淮嘲讽的一笑,“既是护我安全,那他们走了何人来护,莫非在祖母心中,沈柔的话比我的命还重要?”
沈老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。
一场除夕宴不欢而散。
沈听淮饮了许多酒,离席时走路已经漂浮起来了。
萧乐晚一如这几日,没有管他,与剑兰朝着锦绣堂走去。
未曾想,沈听淮踉跄着步伐,追了上来。
他一把拉住萧乐晚的手腕,强硬地将她摁在自己怀中,酒味伴随着他身上的檀香味一同传入萧乐晚鼻尖。
如今他什么都顾不得了,他不想再与萧乐晚如此僵持下去了。
借着醉意,他终于决定将月半相思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