瓶盖里面封着一颗药,能杀死这只蛊虫的药。
阿染没有迟疑,将蛊虫放进他血管里面,原本像是死了一样的东西,很快“活”了起来,沿着血管爬到他的心脏,速度极快。
余焕叨叨:“我也是闲得慌,这么贵的噬心蛊都给你……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
黑夜里,蒋毅痛得撕心裂肺,甚至后来叫都叫不出来,想咬舌自尽,阿染掐着他的脖颈,不给他机会。
他痛得在地上翻滚,手指扣地,血肉模糊,他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,脸通红,浑身血管暴起。
阿染倾身,声音平和诱惑: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我就给你解药,我说过的,只要你说,我就不杀你,你到底在怕什么?连累家人?可你就算什么都不说,段元立会相信吗?”
蒋毅额头青筋凸起,整个人眼珠外凸,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句——
“我……真、不知道……”
余焕摇头,笃定道:“问不出来了,杀了吧。”
这都不肯说,这人多半不知道,或是什么都不肯说,余焕有一点没说——噬心蛊如果一炷香不用解药,会活活疼死。
如今,一炷香时间已经快到。
阿染却突然抬头,看向余焕,眼神平静,无波无澜:“你先走,待会儿再来。”
余焕瞪大眼睛:“你要干嘛?还不能让我知道啊?”
阿染点头承认。
余焕:“??”
他气呼呼:“我连那么贵的噬心蛊都给你了,你竟然还有事情要瞒着我,你太可恶了!你你你……阿染你过分!!”
余焕控诉,彷佛她背叛他一般。
阿染没空和他演这种戏码,不耐烦:“赶紧滚。”
余焕挺了挺胸膛,理直气壮:
“滚就滚!”
说完,他迅速消失。
余焕走后,阿染将解药塞给蒋毅,对方体内的疼痛迅速缓解下来,他疑惑地看着阿染,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给他解药。
阿染坐在地上,用手绢擦着刀,声音冷淡:“余焕说,审问两条路,第一条行不通,那就进行第二条吧。”
逼问不成,只剩下平和的商谈。
蒋毅警惕地看着她,苦笑:“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——”
阿染打断他: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姜家案吗?”
她擦着刀,目光看着刀,心平气和:“我叫阿染,姓姜,名阿染。”
蒋毅瞳孔一缩,不可置信地看向她。
姜阿染!
姜氏女阿染!
阿染抬起头,依旧没什么表情:
“你果然知道姜阿染是姜氏女,我不信你对姜家一无所知,你说段元立会灭口,但刘正许还活着。
“这么多年,你一路升到大理寺卿后,便不再往上走,固守大理寺,你与段元立的关系,并不简单。”
蒋毅呼吸急促,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从你作为棋子被大内与段元立博弈开始,你就很难活下去,我不是威胁你,我想知道真相。姜家只剩下我一个人,而我也只能活一年,不,是十一个月,十一个月后,姜家再也无人。”
阿染平静地彷佛在说别人的生死,云淡风轻:“我只想在死前知道真相,姜家也该知道真相。”
那样的一场灾祸,姜家却连原因都不知道,何等可笑。
蒋毅神情早已变化,原本所有的苦笑都已消失,他紧紧盯着阿染,表情十分复杂。
他活不下去,姜家遗孤也要死了。
她问他,可以在他临死前,说出真相吗?让姜家遗孤,让整个姜家,知道真相……
蒋毅突然问:“你怎么活下来的?”
阿染没有隐瞒,将当初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,蒋毅听得认真,他或许也在判断真假,又或许只是单纯好奇。
说完后,阿染看着蒋毅。
蒋毅久久不言,随后喃喃:“原来如此,敢灭姜家口,就一定不会留活口,你活下来很不容易。”
是义兄姜阿渲用命换她逃出去的机会,是那个少年用自己的命替换她,也是陈留及时赶到……
巧合中的巧合,活下来不易。
阿染:“所以,我不能不明不白死,我要一个真相。”
蒋毅闻言,撑着坐起来,他此刻狼狈至极,血肉模糊,却依旧坐了起来。
他盯着阿染,眼神有些复杂,久久没说话。
阿染也不催促。
不是所有人都会买姜家账,他到底能不能告诉她什么,她也不知道。
“你知道姜长安是个什么人吗?”蒋毅突然说。
阿染:“他是很好的二叔。”
蒋毅扯了扯嘴角,轻声道:“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,我年轻时就听说过姜家二郎的风采,他比我还小十岁,便盖过京都所有儿郎。我二十五岁进大理寺,见过他一面。”
阿染安安静静听着。
蒋毅像是陷入回忆,眼神放空,声音轻轻:“他那时候才十五,一袭红衣,潇洒自在,无拘无束,他拧着一个四品官到大理寺报案,说四品官仗势欺人,鱼肉百姓……”
如此放肆的行为,他却做的理所当然,甚至当场逼着大理寺审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