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然,这是预判她会来找他,既是投靠于他,当然可以知晓他的身份,也会交代自己的来历。
阿染呼出一口气,接过,笑了笑,没有多言,“告辞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。
转身那一刻,阿染笑容消失。
萧和青望着她的背影,听着身后茶楼的议论声,脸上的笑容在阿染转身瞬间消失。
他的眼神冷了下来,像是撕开伪装,原本温和的脸一片冷然。
——“你们说,姜家到底有没有叛国啊?何家是不是做了什么?这些年也没查清。”
——“谁知道呢?毕竟这么些年,厢族确实再没有任何动静,并未有入侵大雁的想法。何丞相是当初叛国案主审,可这些年一直没找到证据。”
萧和青眼神冰冷。
阿染早已远去,提着食盒,脸上挂着嘲讽。
四十九两白银。
姜家只有四十九两白银!
可悲可笑!
阿染戴上帷帽,遮住那张满是嘲讽的脸,也遮住那双冰冷的眼睛,风吹起衣摆,微微摇曳。
哪怕没有一年之期,她也早已是行走人间的鬼。
她不是死在一年后。
她是死在十三年的大火当中,和她的家人们一起。
这仅剩的一年,只是加快她的脚步。
阿染短暂的人生当中,只有最懵懂的四年被爱包围,尚未享受够亲人之间的关怀,便永久失去,此后这世间,阿染再无家人。
无父无母无兄长,无一亲眷,无一羁绊。
阿染一直相信,她的亲人们还在等她,所以,她从不畏惧死亡。
只怕无声无息死去。
阿染握着刀,摸了摸怀里的东西。
名册、侠客山庄、朝廷官员……她真是阴差阳错拿到一个好东西。
一个可以让她着手的东西。
-
今夜可能会有打斗。
阿染并未在往常待着的屋顶休息,而是选了个周围无人的破屋,避免打起来时牵连无辜。
这破屋之前有人住过,虽四面漏风,屋顶也缺了好几块,但下面铺着干草,中间还有可以点火的石板。
阿染打开白日那如玉公子送的食盒。
她挑了挑眉。
里面倒是丰富,第一层是枣泥糕,第二层是几种精致的点心,第三层则是花生、饴糖。
下面似乎还有很大的一层,阿染揭开——
一只烧鸡。
再加上那坛酒,够阿染今晚吃饱,都是些好东西,这人真大方,也……真有钱。
“啧,这拉拢人的手段果然不一般,师父说得对,京都这些人都不简单。”说完,阿染摇摇头,朝着烧鸡伸出手。
风声不歇,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“谁?!”
她猛地抬起头,厉声喝道,长刀已经挥出。
“砰!”
“哎呦!”
松松垮垮的门彻底毁了,一男子身体一转,灵活地避开阿染的攻击,却揉着自己的腰,彷佛被闪了一般,嗷嗷叫。
“你是谁?”阿染缓缓站起来。
男子龇牙咧嘴,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风华正茂,他一袭青衣,头发被布带绑着,额前小碎发有几分潇洒,脚上一双鞋已经被磨破,却依旧自得。
一双桃花眼狭长,让整张脸变得风情,眉眼常弯,嘴角常笑,便是吊儿郎当也遮不住这份洒脱的俊俏。
闻言,他抬手指着阿染,瞪大桃花眼,质问:“你你你,你还问我,应该是我问你吧?你怎么会在我的地盘?”
他不给阿染开口机会,人已经坐到了旁边,“相逢即是缘,我允许你住在这里,作为交换,我吃点你的东西。”
他的手朝着烧鸡伸过去。
这才是他的目的。
阿染:“……”
——真是好不要脸!
阿染抬手阻挡,带了内力,那人手一晃,抵住阿染,另一只手再次伸出,而同时,阿染的另一只手又已拦住他。
四只手在食盒上交叠。
随即同时眯了眯眼。
实力不差呀!
阿染看了他的手一眼,上面有茧子,是从小练武的痕迹,虽然吊儿郎当,但内力深厚,没见着武器,不排除藏起来的可能。
阿染在分析,却也没让他碰到烧鸡一个边角。
那人放弃了,收回手,吹了吹,悻悻道:“果然好凶,这一看就是德艺轩的东西,他们家是卖茶不卖饭,能从他们店里提食盒出来,一定得有权有势,这么好的东西不处理处理再吃,暴殄天物……”
阿染的手顿住,随即看向他:“你会弄?”
“当然!”他拍了拍胸口,“你分我一半,不,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