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映上她的影子。一人倚在栏上,满是惆怅。
他从来没见她这样。
或许见过,但那是在几万年前,那时候,她还不是她。
“你不会一直跟着我,我总会有走的一天。”
阿水的鼻子莫名酸了,可她还是硬生生憋出了个“嗯”字,问他:“哪时候?”
“不知。”
任何时候,兴许,也会是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。
阿水再也憋不住了。
谁都走了,谁都要留自己一个人,谁都没告诉自己该怎么办……
她侧过身,一把环住了九方宿的腰。不管,就算他推开自己,她也要在剩下那些未知的时间里,深深把他记在自己的心里。
阿水的力道很大,不管是扑向自己的劲也好,搂住自己的劲也罢。九方宿统统受着,竟是没有一点反抗。
“我不想你走……我不用你保护我,我可以自己除妖,也可以照顾你……可我不想就只有我一人……”
她的声音含在喉咙里,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。那些摇摇欲坠的泪珠还没等落下就沾湿在了衣物,合着一股股热气,往上冒。
“行不行?”
阿水倔强地抛出这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。行不行,她只想听他亲口说。
身旁熟悉的气味愈发浓烈,是属于阿水的,灵十六的,还有部分,是他自己的。
九方宿的心绪从未如此乱过,心中仿佛有什么从未有的东西悄然出现了,像是盛开在极地里的花朵,纯白无邪。
原来情丝从来斩不断,夺不走。什么成神必须抛弃尘世,这只是强迫,从不是愿意。
而他堕了魔,却也从来没体会过什么情,什么爱。
唯一记忆深刻的,只是背叛后的悲哀与痛彻心扉,愤恨,恨不得把她撕碎,堕入万丈深渊……
他接受了危险的美丽。他不愿成为雪岭上另世人疯争蛮抢的毒物。他孤傲,却不愿孤独。
右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发髻,没有温度,只有用力将她靠在怀里,才能感受到几分存在。
“我从没护过你,又何必对我如此重情。”
他抚下了额头,轻轻贴着阿水的耳鬓。他的声音,从未如此不确定。
又仿佛在疯狂试探着,试探着她,也在试探着自己。
“日子很长,足够你护我百遍千遍。”
阿水将头从他怀中抽离出来,红肿的眼睛在灯照下分外让人心疼。
他下意识伸手探去,想抚平一点她的忧伤。
却听她说:“我喜欢你。你娶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