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组织人先生知道得很详细,您看起来也为此费了不少心思。”推理开口道。
“……那倒称不上辛苦。我昨天只在晚上为了校准航向,来驾驶舱和驾驶员先生进行了讨论确认,其他时候可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,不比一直在外工作的轮机员们辛苦。”组织人沉默了一瞬似是想要看清推理面上的表情。
推理还没有问出口,组织人先生却像是察觉到了推理的问题,主动补充了自己昨晚的行程。
他实在过于配合,以至于让推理有一种错觉,在他们眼中,推理先生仍是一个侦探。
“为了科考的顺利进行,大家都非常努力。根据现在的航速,预计我们将在今天下午抵达最终的目的地。”
“25年前科考队抵达过的……俄刻阿诺斯的中心是么?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。”
虽然对海洋生物没有额外的热爱,但从上船以来得到的各类信息都让推理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猜测:或许一切矛盾的谜底都源自这片神奇的海域。
通过组织人先生在交谈中比往常更大的手势动作和上扬的声调,推理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比平日要激昂一些。
在大家都多少因风暴而晕船萎靡的情况下,他看起来反倒恢复了些许精神。
推理没有打扰他的兴致,配合着表达了对海洋生物的期待后才提出告辞,前往轮机员先生被看押的房间。
轮机员先生被看押的房间很好找,因为只有这一处被数名海员持续巡逻包围着。
门没有上锁或反锁,推理在说明自己想和轮机员见一面后,竟然也得到了同意……似乎这个看守只限制着房间内的轮机员先生。
不过见面时推理仍是吃了一惊,仅仅一晚的时间,轮机员先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憔悴疲惫下去。
沮丧的情绪在他身上几乎要郁结出实质,并且,在简短的几句寒暄问候中,他便已经表现出神思恍惚的状态,就连手指也在不受控的颤抖。
这种状态对想要得到答案的推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。推理压下心中的担忧,切入正题。
“轮机员先生,可以告诉我昨天你出现在制图师小姐房间门外的真实原因吗?你当晚可不会在制图师小姐房间的门口巡逻,因为——”
记录了昨天轮机员工作安排的证据是……
根据航海日志的记录:“轮机员:轮机舱。确认蒸汽机运作及燃料供应,机电设备正常运转。”
“你被安排的巡逻位置,分明在底层的轮机舱。”
“……”轮机员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“请配合,轮机员先生。”
“不是我……真的不是我……我、我只是记错了。当时记错了,我确实是在轮机舱巡逻,只是路上听到了制图师小姐房间里有一些奇怪的声响,担心……因为担心才过去看看。”
“您还是在说谎。轮机舱与客舱并不在一层。
即使位于同一层,以昨晚的环境,想要听到声音都是很困难的事。更何况轮机员先生在底层的位置。
昨夜轮机员不可能听到奇怪的声响,是因为……
证物:风暴的巨大响声
以昨晚的环境,想要听到声音都是很困难的事。
“昨晚的风暴在我见到轮机员先生时,都还没有完全停歇。加上轮机舱的机器也会产生噪音,您要怎么听到遥远的制图师小姐房间中的声音呢?”
“您依然在用谎言制造自己身上新的疑点,轮机员先生。”推理的眼神紧紧盯着轮机员。
……
对方看起来非常坚持,或许应该换一个角度,从他更在意的方向来刺激询问。他前往制图师小姐房间处绝非无目的的行为,而他的目的,便潜藏在……
能表明轮机员行动动机的证据是……
证物:轮机员房间中的资料
从这些和25年前埃塞姆巴德号上的船员通信的信件上,可以看出轮机员先生这一次上船绝非意外。毕竟………
他有备而来,显然是要为自己的朋友做些什么。
“您和您的朋友之间的友谊很真挚,所以您希望让这份纯粹的情谊蒙上罪恶的阴影吗?”推理突然抬头直视上轮机员的眼神。
“……什么?”
“我看过从您的房间中搜到的资料,您和25年前埃塞姆巴德号上的一位船员是朋友吧。也正是为了他,您才会在25年后主动应聘为这艘船的轮机员,并借此接近制图师小姐。”
“轮机员先生,请您如实回答。他也在布朗利教授的故事中出现了吗?”
“写日记的习惯……布朗利教授的故事中提到过这样的人是“旋涡”吧。”
但在布朗利教授笔下,“旋涡”的精神呈现一种激烈的混乱状态,也是因此布朗利教授才会称呼他为“旋涡”。这与轮机员先生信中那些洋溢着愉快和平静的文字风格截然不同。